7 元 革命故事会 473 6(2) 978 张 ==========第1页========== 定价：0.15元 ==========第2页========== 一九七六年第二期 革命故事会 总第十四期 了个雪 ·《决裂》电影故事· 招生……饶明华改编（|) 一张大字报…赵 炼改编(6) 两张考卷…朱其昌玫编(10) 批判会…钱勤发孜编(15) 米 机声隆隆…计怀中(22) 新来的组长………花泽炜(30) 紫竹河边……陆涛声(39) ==========第3页========== ·回忆对比故事· 新的生命… …姚原刚玫编(50) ·经验交流· 努力抓好革命故事创作…江苏省江阴县文化馆(62) 小讲座· 为革命讲好草命故事……陈永绩(67) 革命故练会长等在上海发行所发行上海市印刷四厂印涮 1976 开本787×10921/32印张2,5字数54,000 2 1976年2刀第1版1976年2月第1次印刷 上海人A≮出版 (上海绍兴路5号》 统一书号：10171574定价：0.15元 ==========第4页========== 招生 (电影《央裂》故事片断) 饶明华改编 这天，江南山区有一个小镇的祠堂门口，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做啥呢？原来，地委决定在这里创办一所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现在祠堂里正在进行招生考试。负责这次招考的是教务主任孙子清。孙子清四十五、六岁年纪，戴着副黑边眼镜，他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对大家说：“我跟你们说过多次了，拿这样的介绍信，是不能考大学的，考大学要有资格，要有文凭。”说着，狠狠地把祠堂门用力关上，把那些来考共大的工农子弟都关在门外。不一会儿，“砰砰砰”又有人敲门，孙子清正想发火，忽听门外有人喊：“是龙校长来啦！”孙子清一征，呆了一会儿，忙小心翼翼地打开半扇门，探出头朝外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壮年人，上身穿一件白衬衫，下穿一条褪色军裤，身材高大，四方脸、高鼻梁，皮肤黑里透红，他就是刚刚到任的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的党委书记兼校长龙国正。龙国正一到，就发现招生工作中存在强调文化水平，把工农学生关在门外的偏向，特地亲自来到招生站。孙子清没见过龙国正，他尴尬地说：“你是…”龙国正向他伸出手，作了自我介绍，就用力推开两扇大门。门一开，来投考的贫下中农子女都蜂拥过来，堵在门口。龙国正高兴地问孙子清：“他们都是来考咱们共大的吗？”“是啊！ ◆」◆ ==========第5页========== 人真多。”龙国正说：“让他们进来吧！”孙子清无可奈何，只好笑了笑。龙国正热情地对门外的人群城道：“同志们，请进来吧！”门外的群众一时感到新奇，新来的校长和那位负责招考的教务主任竟完全不一样。大家就象潮水一般，“晔一”涌进了祠堂，当地贫下中农协会的老代表也走了进来。孙子清发急了，他高叫道：“不要吵，不要吵，里边还在考试哩！” 龙国正见祠堂里光线暗淡，死气沉沉，被考的学生有的满头大汗，有的搔头抓耳，真是一场“卡”劳动人民的“大学招生考试”啊；龙国正看了连连摇头，他问孙子清：“孙主任，招了多少学生？”孙子清从口袋里掏出一迭介绍信，说：“没有几个够格的。没有文凭，文化又低。”龙国正心想：我们无产阶级的大学是要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招生标准第一条还是政治，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劳动技能的就能收嘛！他翻了翻孙子清递过来的介绍信，说：“那末我们再来考考看！”孙子清心想，你校长亲自招考，我肩上的担子就轻 一点，连忙说：“那太好了。” 龙国正向四周一看，发现老代表靠在石栏杆上，正拿着竹烟筒在抽烟，连忙招呼说：“老代表，请到这边坐。”又招呼孙子清在一边坐下。于是，一场新的考试开始了。龙国正高兴地对大家说：“现在我们继续考试。”然后响亮地喊道：“徐牛崽！”“到！”出现在龙国正面前的是一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浓眉大眼，手里提着衣服，上身的红背心上印着“青年突击队”几个字，看上去生气勃勃，浑身是劲。老代表向龙国正介绍：“小伙子是共青团员。”龙国正朝徐牛崽笑笑，问道：“家里什么成份？”“贫农。”龙国正又侧过头问老代表：“劳动怎么样？”只见老代表笑咪咪地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没话可说的。龙国正点点 2· ==========第6页========== 头，又问：“上过学吗？”徐牛崽说：“上过两年初中，后来在养猪场劳动。”“你想学什么？”徐牛崽爽朗地说：“大队要我负贵养猪场，我想学兽医。”龙国正听了，感到非常满意，象这样出身好、思想红、身子棒、劳动过硬、学习目的明确的小伙子，难道还质量差不能入学吗？不！龙国正扭头看了看孙子清，孙子清皱着眉头，他又看看老代表和另一个负责招考的老师，他们都点头赞同。于是，龙国正大声地宣布：“行，徐牛崽，你考取了！”这下，围着看龙国正招考的人们都高兴得欢呼起来。只有孙子清疑惑不解，简直不相信这就是考试。 徐牛崽拿到了录取证，高兴得象得到什么宝贝似的，左看右看，喜笑颜开。有个老乡要他快给校长去行个礼，徐牛崽连忙转过身来，龙国正摇着手笑着说道：“哎，小伙子，咱可不兴孔老二那一套。”顿时大家一阵哄笑。徐牛崽扬起手中的衣服，冲出人群，高喊：“考上了1” 考试继续着，龙国正又叫道：“下一个，李金凤。”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轰动起来，一群姑娘象众星捧月似地推出了一个 二十七、八岁的妇女，只见她中等身材，短头发，大眼晴，腰上系着一条蓝底白花的土布围兜。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姑娘对龙国正恳切地说：“龙校长，你一定要收下她，她是我们集体选出来的。”原来李金凤是她们的妇女队长，还是劳动模范，育种能手。这姑娘说着还拿了一束稻穗递给龙国正。龙国正接过一看，金色的谷子又大又饱满，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老代表站起来说：“对她呀，我要多说几句。”接着，用手比划着说：“她这么高就给地主打猪草、放牛，整天挨打挨骂。稍为长高一点，又做人家的童养媳，旧社会，从没吃过一顿饱饭。土改时，我」村子妇女里面，头一个站出来斗地主的就是她。后 3 ==========第7页========== 来她又带领妇女闹翻身，组织互助组，搞合作化。现在是共产党员。”龙国正听了十分感动，接着他问李金凤：“你认识字吗？”李金凤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解放后上过几年夜校。”龙国正递给她一张纸、一支笔，要她写儿个字看看。李金凤双手接过笔，想了想，就扒在桌子上，一笔一划非常认真地写了起来。写好后，双手捧着纸条递给龙国正。龙国正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毛主席是我们的大救星”。龙国正看着这一行闪耀着光芒的句子，心中好象长江的浪涛，奔腾翻滚：这样立场坚定觉悟高的贫下中农，难道没有资格上大学吗？龙国正亲切而又郑重地对李金凤说：“李金凤，你被录取了。”李金凤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热泪盈眶。旧社会的奴隶，今天可以上大学了，是党和毛主席才使她有了今天哪！听说李金凤被录取了，旁边的姑娘们都很高兴，可是，又有些担心地问：“李金凤毕业以后，还回我们队吗？”这时龙国正明确地告诉她们：“共大是社来社去，李金凤还是你们的队长。”顿时，姑娘们高兴地围着李金凤跳了起来。 接下去，龙国正又拿起一张介绍信，喊道：“江大年。”但是没有人答应，龙国正又喊了一遍，却见人群中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说：“等一等，我们去叫。”他们跑出大门，直奔对面的铁匠铺。那里一个粗壮结实的小伙子正在丁丁当当地打铁，当他听到轮着他考试了，不觉一楞，连忙放下铁锤，转身就跑，边跑边解着身上的围裙。江大年来到祠堂里，红着脸，低着头，用围裙擦着那双乌黑的大手。龙国正问道：“种过田吗？”他摇摇头。“做过木匠吗？”他摇摇头。“泥水匠呢？”他又摇摇头。龙国正风趣地说：“怎么不说话？打个哑谜给我猜吗？”人群中顿时 一阵哄笑。这时老代表磕了磕烟灰对江大年说：“你呀，心里想 4● ==========第8页========== 不想上学呢？想！可是嘴巴又说不出来。”然后他对龙国正说：“龙校长，他从小死了娘，在对面铁匠铺当学徒。”龙国正点了点头，就问江大年想学什么，江大年一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画报，上面印着一辆拖拉机，他递给龙国正说：“我要学拖拉机。”龙国正不觉笑了，接着便问他上过几年学，老代表代他回答说：“他上过一年中学。”这下孙子清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禁脱口而出：“文化太低！”江大年顿时“唰”地一下又红了脸，用围裙使劲地擦着那双乌黑的手，真不知怎么是好！龙国正走到了江大年身边，拉起了他的手，只见这只手特别大，巴掌上有层层叠叠的硬茧。龙国正抚摸着那些硬茧，思潮翻滚，深情地说：“多少年来，地主、资产阶级就是用文化来卡我们。文化低能怪我们吗？不能！这笔账只能算在国民党、地主、资产阶级身上。解放才九年，要那么高的文化上共大，实质上是把工农子弟拒之门外。有人说上大学要有资格，什么是资格？资产阶级有他们资产阶级的资格，无产阶级有我们无产阶级的资格。进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第一条资格就是劳动人民。这手上的硬茧就是资格！”说着把江大年的手高高举起。龙国正的话，象一颗猛烈的炮弹，狠狠地打中了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要害。人们听了龙国正的话，就好象心田里洒进了甘露，有的人禁不住热泪滚滚，有的不觉看着自己的手掌，好象从来不曾发现过手上的茧子竟有这么珍贵。这时龙国正高声地问大家：“江大年够不够资格上大学？”人们一齐高呼：“够资格！”江大年抬起头来，眼晴里闪着激动.喜悦的泪花。 孙子清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考试，他急忙把龙国正拉到 一边，不理解地问：“龙校长，这样招生行吗？”龙国正笑着反问道：“怎么不行？”孙子清说：“可是曹校长再三（下转第9页) 。5 ==========第9页========== 烟里■要理圆题甲 少讲马多讲墙和牛 行辰 一张大字报 (电影《决裂》故事片断) 赵炼玫编 在青山环绕、竹木茂盛的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校园里，一天突然沸腾起来，好多人向畜牧兽医系的教室拥过去。出了什么事？原来在兽医系教室外墙头上，醒目地贴着 一张大字报。题目是：“少讲马，多讲猪和牛。”标题鲜明，内容泼辣。围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 贴大字报的人是谁呢？喏，就是那个剃平顶头，穿土布衣，浓眉大眼，虎气生生的小伙子。他是畜牧兽医系的工农大学生徐牛崽。只见他气呼呼地“嚓、嚓、嚓”斯下大字报，团成 一·团，往地下一扔。大家正要问他为什么撕掉，忽见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张更大的大字报，往墙上贴去。这一张字体特别大，题目还是：“少讲马，多讲猪和牛。” 他为什么要贴这张大字报？而且贴了撕，撕了又贴呢？原来，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一位贫农老大爷牵了生产队的一头病牛来请教务主任孙子清给治一治，孙子清根本没想到春耕大忙，队里多么需要耕牛，硬是不肯治，还把那位老贫农赶了出去，关起门来大讲“马尾巴的功能”。这使贫下中农的子弟徐牛崽怎么受得了？再说孙子清根本不顾山区特点，老是讲山区没有的马，不讲猪和牛。徐牛崽想起龙校长第一次见面时曾经说过：“资产阶级把着学校大门，你可以打进去嘛”现在，孙子清讲 6 ==========第10页========== 课脱离实际，搞资产阶级的一套，难道不要轰它一轰吗？就贴出了这张大字报。没想到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副校长曹仲和训斥他冲乱课程，硬要他撕下大字报，他能撕吗？撕！撕下一张小的，再贴上一张更大的！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些。同学们看徐牛崽拿出这张更大的大字报，都高兴地帮他把大字报贴在墙上。 这时，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四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眼泡微肿，衣服笔挺，神气活现，他就是副校长曹仲和。曹仲和看到一群人议论纷纷，走了过来，他拾头往墙上一看，“啊1”不由气得胸口发闷。这个徐牛崽，上课乱提意见，一张大字报搞得全校不安宁，要他撕下，他却又贴上了一张更大的大字报，这还了得，非要他撕下不可：“马上给我撕下来！”这位平时总以三代搞教育的党内专家自居的副校长，再也顾不得身份和架子，他吹胡子瞪眼睛地硬通着徐牛崽撕下大字报。 “等一等！”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犹如半空中打下一个露雳，人们不由得都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双目炯炯，穿一身洗白的军装，蹬一双沾着泥的草鞋，扛一箩谷种，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龙校长！”原来这就是松山分校的党委书记兼校长龙国正同志。 徐牛崽见到他，象见到亲人一样，急忙跑到他的身边。而曹仲和却皱皱眉头，知道今天又碰上了硬石头。 龙国正把谷种往曹仲和面前一放，用毛巾揩揩汗说：“老曹，这张大字报写得很好嘛，为什么要撕掉呢？”曹仲和瞟着徐牛崽不满意地说：“这张大字报把我们的教学全冲乱了。”龙国正剑眉一挑，喜上眉梢，心想：徐牛崽真不愧为工农大学生，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敢于冲击资产阶级的教育路线，我们共大就是要培养这样的大学生。心里想着，嘴里不由赞了声：“好1 ==========第11页========== 一张小小的大字报，就能把教学冲乱，不正说明它击中了要害吗！”曹仲和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老龙，我们这一套并不是自己发明的，全国农业大学的课程都是这么安排的嘛！”“那说明这张大字报的意义更大了。”龙国正边说边从谷箩里抓起一把谷种，“这里又是一张很好的大字报！”只见龙国正长满硬茧的手上摊着一撮谷子，粒子很大，可惜已经发黑腐烂了。龙国正说：“这谷种怎么会烂的？肖萍老师呢？”人群中应声走出一个梳着长辫，长得很清秀的农学系女教师，她从龙国正手上拿起几粒谷种看了看说：“这是浸种催芽时温度太高。”龙国正心痛地说：“那你为什么讲课的时候不讲清楚呢？”肖萍看了曹仲和一眼说：“现在正在讲收割，按进度表，要到七月份才讲浸种。”龙国正听了大吃一惊，浸种的时候讲收割，收割的时候讲浸种，这不是严重的脱离生产关门教学吗？“不行，要马上改过来！”站在一旁的曹仲和，听龙国正谈到谷种，他也俯下身子看了看。但是这一箩烂掉的谷种，却并没有使曹仲和激动。他感到龙国正就是喜欢抓几粒谷子，目光短浅，真是不懂教育的土包子。一听到龙国正竟又说要改过来，哼！能改吗？就不耐烦地插上一句：“教材有它自己的系统性，不能随便改动！”龙国正看了看麻木不仁的曹仲和，又看了看烂掉的谷种，铮铮有力地说：“教材的系统性应该服从生产的季节性！”“对！”徐牛崽、肖萍、共大的师生都坚定地说：“龙校长说得对！”曹仲和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龙国正看了看大字报，又看了看手中的谷种，回想起最近在共大看到的、听到的，不由耳边回响起毛主席的教导：“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深深感到无产阶级办的学校决不能贯彻资产阶级的老一套，想到这 ●8 ==========第12页========== 里，心潮澎湃，斗志更坚。他把手上的谷种往箩里一丢，跳上台阶，指着徐牛崽的大字报大声地说：“同学们，这张大字报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批判资产阶级脱离实际的学风，我们学校的教改是搞不好的。林学系不讲江南的茅竹、油茶、杉树，却去讲什么俄罗斯的白桦树！农学系的土壤课，为什么不能讲讲我们这里的红土壤，偏要讲非洲的、西伯利亚的黑土壤，难道我们的老师都成了外国记者了吗？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们要来一场教育革命的大风暴！大家有决心没有？”“有！”人群中发出了响亮的呼声。龙国正把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挥，差点儿碰到曹仲和。曹仲和向后一退，气冲冲地走了。龙国正继续说：“五四运动中，革命青年敢打孔家店，我们共大的师生不但要打孔家店，还要打资产阶级的店！”龙国正洪亮、有力的声音在校园中回荡着，徐牛崽感到心里有盆火在熊熊燃烧，龙国正的话在共大师生的心里燃起了革命的火焰。 在龙国正的带领下，共大的革命之火点起来了，致育革命的风暴掀起来了。革命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象一发发重磅炮弹，猛烈地射向修正主义的教育路线！ (上接第5页) 强调，宁可少招，质量要高。”龙国正针锋相对地说：“这些学生，质量都不错啊！”孙子清这个从资产阶级学校里出来的旧知识分子，怎么能理解龙国正按照毛主席教育路线招考的标准呢？他挟着皮包气呼呼地走了。考试照样进行，龙国正把穿草鞋的老代表请来当了招考委员，让贫下中农自己来把学校大]。顿时大家欢呼起来，高兴地喊道：“老代表当招考委员就是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9 ==========第13页========== 两张考卷 出非卡卡车 (电影《决裂》故事片断) 朱其昌改编 在江南山区的一个山头上，有一所新颖的大学一一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这一天，在分校的布告栏前，围着一大群人，正在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几天前，共大的同学李金凤在山边大队田里发现了一种叫“夜强盗”的虫。这种虫，一夜之间可以毁掉几百亩稻子。这一天，山边大队的队长恰巧带着一部分社员到城里去挑化肥了，一时缺少人手灭虫。李金凤心急如焚，急忙奔到学校报告副校长曹仲和，要求组织全校师生去灭虫。谁知，曹仲和不但不组织同学去灭虫，反而借口第二天要考试，连李金凤也不准去。李金凤和同学们急贫下中农所急，想贫下中农所想，对曹仲和的做法进行了斗争，并且组织同学们参加了灭虫战斗。李金凤和同学们的革命行动惹怒了早已想把工农同学赶出校门的曹仲和，他乘党委书记兼校长龙国正不在学校的机会，一手遮天，把十五名工农同学开除出校。刚才，同学们就是对这张开除工农同学的布告表示极大的无产阶级义愤。 这时，被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开除的农机系学生江大年，满怀忿恨，背着行李，大步往校门外走去。农一班的同学徐牛崽拉住江大年说：“大年，不要走，跟他们顶！”江大年的两只眼晴 110 ==========第14页========== 里象喷出了两股火，他把印有“共大”字样的草帽往徐牛崽手里一塞，说：“这样对待我们，受不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牛崽目送着远去的江大年，气愤地一跺脚：“走！去找曹副校长和孙主任评评理！” 他们正要向办公室走去，突然谁喊了一句：“龙校长回来了！” “龙校长回来了！”宿舍里的、教室里的、布告栏前的共大师生，都向校门口飞奔而去。 龙校长名叫龙国正，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面孔黑里带红，两只眼睛很有精神。建校以来，他坚持贯彻毛主席的“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现在，他刚从外地参观回来，兴冲冲地跟围上来的同学们亲切握手。忽然他发现同学们脸上的神色不对，一个个低着头，有的还含着眼泪，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啦？” 徐牛崽气鼓鼓地指着布告栏说：“龙校长，你看！”龙国正走过去，看了一眼布告，就问李金凤：“你们犯了什么错误？”李金凤风说：“没来得及参加考试，曹副校长说我们交了白卷。” 龙国正问一位年轻的党委委员余钢说：“这件事党委是怎么研究的？”余钢气忿地说：“这件事根本没有通过党委，曹校长说这是上级意图，教务处有权决定。”龙国正的眉头越皱越紧，高声地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不通过党委！” 徐牛崽走到龙国正身边，把江大年的草帽递到龙国正手里说：“江大年背着行李走了。”龙国正接过江大年的草帽，心头升起满腔怒火：工农同学好不容易进了学校，难道就这么轻易地被他们赶出校门吗？不！学校这块资产阶级的世袭领地，我们无产阶级一定要用毛泽东思想牢牢地占领下来！他把 。11 ==========第15页========== 挎包和帽子朝徐牛崽手里一塞，转身就去追江大年。 龙国正在山路上边追边喊着江大年，一直追到公社帙匠辅前，只见江大年抿紧了嘴唇，高举铁锤，狠狠地往铁砧上砸去。龙国正看着眼前这位从小就失去母亲的铁匠的儿子，心潮起伏：大年哪大年，砸吧！狠狠地砸！把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砸个稀巴烂！龙国正走近一步，亲切地喊：“江大年。” 江大年听见喊声，急忙收住铁锤，回头一看是龙校长，就象孩子见到了久别的母亲，含着限泪，向龙国正猛扑过去。龙国正也不禁热泪盈眶，他拉着江大年的手深情地说：“大年，走，跟我回去上大学。” 龙国正把江大年接回学校后，立即召开党委会。副校长曹仲和气势汹汹地把一叠考卷丢到桌子上：“请看，这就是他们的白卷。”龙国正看着白卷，沉着镇静，不动声色。曹仲和急忙抬出他的后台，企图压服龙国正，他装腔作势说：“这个决定，我请示了专区赵副专员。”党委委员余钢气呼呼地说：“你们搞突然袭击！考试的时候，李金风他们在贫下中农田里灭虫，这些白卷能说明什么？”龙国正说：“不，这些白卷很能说明问题。在这些白卷里，有高度的政治觉悟，有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有同学们的汗水，有贫下中农的几万斤粮食。同学们做得好！做得对1” 曹仲和站起来说：“对？对在哪里！我们不是农场，不是生产队，我们这是大学！既然叫大学，就应该有一个统一的标准。”龙国正目光炯炯，义正词严地驳斥：“办学校，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从来就没有统一的标准。就拿这十五名同学来说，按照我们的标准，这些同学是好学生；按照你们的标准，却把他们赶出校门。这又怎么能统一呢？” ==========第16页========== 曹仲和被龙国正批评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龙国正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说：“解放前，谁打击、迫害工农？是地主、资产阶级。今天你也这样做，你站在什么立场上？你代表了谁的利益？你代表的正是被打倒的地主、资产阶级的利益！” 曹仲和恶狠狠地说：“嘿嘿，我代表资产阶级的利益？别忘了，我也是在抗日烽火中参加革命的。老实说，我祖宗三代都是搞教育的，论办教育，我比你更有发言权！”说完，他气急败坏地退出了会场。党委委员们都很气愤。龙国正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大声宣布：“同志们，党委继续开会。” 党委会结束以后，龙国正心想：环绕着大学走什么道路的斗争将是长期的，必须团结更多的同志，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坚决贯彻和捍卫毛主席的革命教育路线。想到这里，龙国正向教务主任孙子清的宿舍走去。 此刻，孙子清正坐在房间里看书。龙国正推门进来：“老孙，你好啊！”孙子清急忙站起身招呼，“龙校长，听说你回来了。坐坐。” 龙国正一面拿出烟丝卷烟，一面直爽地问道：“老孙啊，你对学校开除十五名同学怎么看啊？”龙国正问得直爽，孙子清也只好直说：“曹校长和我研究过，我同意这个决定。”龙国正说：“今天校党委开会，撤销了这个决定。”孙子清吃了一惊，只得“噢”了一声。 正在这时，贫下中农协会的老代表走了进来，他跑得汗流浃背，又气又急。他和龙国正、孙子清打过招呼后，就拉着龙国正朝外走：“老龙，我找你谈个事。”“好啊，来，咱们一起谈吧！”龙国正说着，把老代表按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老代表急切地问道：“听说学校开除十五名同学，这是什 ==========第17页========== 么理由？”龙国正看了看孙子清，说：“老孙，你说说，”孙子清拿下限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尴尬地说：“他]交了白卷。” “啊！交了白卷？”老代表从怀里摸出一封用红纸写的感谢信，激动地说：“我这里也有一张考卷，是红卷。你们要开除他们，我们贫下中农就是要保他们！龙校长，这样做到底是为哪个阶级办学呀？” 龙国正说：“老代表，先别急嘛！我们已经改正了错误，今天校党委开了会，撤销了开除的决定。” 老代表马上转怒为喜：“哎呀，老龙，你怎么不早说？你看急得我这身汗呀！”接着，老代表走到孙子清身边，亲切地说：“孙主任，我们贫下中农从心里感谢你们呀！你们教出来的学生就是好呀！我们贫下中农的田里一发现虫害，他们马上赶到田里来灭虫，挽救了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这样的学校，我举双手赞成！”老代表转过身又向龙国正说道：“老龙啊，过去有些年轻人，念了几年书，就忘记了家乡，草鞋一脱，换上皮鞋就再也不回来了。这样下去，谁来建设我们这社会主义的新山区呢！”说完，放下感谢信，赶回去给乡亲们报告好消息了。 龙国正见孙子清听了老代表的一番话，思想上有所触动，就趁热打铁，语重心长地说：“老代表的话值得深思呀！我们到底为哪个阶级办学？老孙，教学不按照毛泽东思想教人，危险啊！”孙子清看了看老代表放在台子上的那封大红感谢信，又看了看龙国正亲切的脸，心里翻滚了起来。 龙国正看到孙子清的神情，知道这两张考卷，可以使他看到两条教育路线的鲜明对比，让他自己再好好想一想、斗一斗吧！便带着笑容，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出门去，迎接新的斗争1 。14。 ==========第18页========== 批判会 (电影《决裂》故事片断) 钱勤发改编 这天下午，天气晴朗，白云飘浮，山边大队村头的大树下聚集了全大队的社员群众和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的学生。原来，专区派来的工作组正在召开群众大会。临时搭起的主席台上，坐着专区的钱秘书，他现在担任工作组的组长，还有共大松山分校的副校长曹仲和。钱组长三十多岁年纪，眼皮下垂，梳着小分头，此刻，他拉开嗓门大声喊道：“赵副专员的报告讲的很清楚，‘三自一包'的好处就是充分调动每家每户每个人的积极性，让我们大家都过富裕的好日子嘛。我们要把土地、农具、牲口都分给你们，多劳多得，超产归自己。” 钱组长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台下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我反对！”随即从人丛中站起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同志，只见她中等身材，短头发，大大的双眼闪着锐利的目光，胸间起伏不停。她是谁呢？她是山边大队的妇女队长、劳动模范、共大松山分校的学生、共产党员李金凤。李金凤从小给地主放牛、喂猪，土改时头一个站出来斗地主，后来又带领大家组织互助组，搞合作化，所以，对于“三自一包”是什么货色，她肚里很清楚，她决不允许钱组长在这里放毒！李金凤当着社员们的面，响亮地驳斥钱组长的话：“‘三自一包’就是分田单干，走回头路。这么下去，那不是跟旧社会一样，富的更富，穷的 ·15· ==========第19页========== 更穷吗？这是让我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我们能同意吗？”李金凤的话象一石激起千层浪，社员们一致喊道：“不同意1坚决不同意！”李金风接着说：对，我们决不能同意！赵副专员的报告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毒草。”这可把钱组长给气坏了，他一拍桌子叫道：“岂有此理！把她押起来！”就这样，李金凤被工作组关进了一间小屋。 就在李金凤和钱组长面对面激烈斗争的时候，共大的革命教师肖萍离开会场，朝学校奔去，找校长龙国正。龙国正闻讯赶来。他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六，四方脸、高鼻梁，显得刚毅挺拔。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斗争，龙国正深深感到：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斗争是非常激烈的，要把共大的学生培养成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就得让他们在三大革命斗争的风口浪尖上锻炼成长。这个从延安抗大培养出来的党的干部具有无所畏惧的革命精神。他来到山边大队队部楼上的办公室，门口日贴了张纸条：“专区工作组办公室”。办公室里钱组长正伏在桌上急速地写李金凤的材料。龙国正猛一下推开门，一阵风把桌上的材料吹得到处乱飞，钱组长连忙在地上乱拣乱抓，显得慌张忙乱。龙国正克制着满腔怒火，紧盯着钱组长，一字一句地说：“钱秘书，你很忙呀！”钱组长抓着一把零乱的材料，说：“龙校长，你们学校办得很有成绩呀，培养的尽是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到处拆我们工作组的台。”龙国正暗暗感到好笑：是呀，共大培养的学生敢于捣资产阶级的蛋，拆修正主义的台，这种行为好得很。他严厉地问道：“李金凤犯了什么错误，为啥把她关押起来？”钱组长煞有介事地列了三大罪状：第一，在群众大会上公开反对“三自一包”；第二，把赵副专员的报告说成是毒草；第三，煽动群众反对工作组。这所谓的 ==========第20页========== “三大罪状”，使龙国正更清楚地看到李金凤是一个阶级斗争党悟很高的优秀学生。钱组长还神气活现地说：“我们今天晚上要开个大会，批判李金凤。”龙国正心想：好吧，就利用这个批判大会狠狠地批判资本主义的复辟倒退思潮，让共大的学生和社员们通过这个会把眼睛擦得更亮，阶级斗争觉悟提得更高。 晚上，男女社员都拥向山边大队的礼堂，共大的学生们也陆续地来了，小小的礼堂挤得满满的。台上悬挂着一条“批判大会”的横幅会标，人们都在等待着开这个不平常的会。这时，副校长曹仲和背着双手，象踱方步似地也来了。他走到楼梯下，看见自己的女儿一一共大的学生曹小妹奔过来，连忙叫住她，递给她一封信。曹小妹接过信一看，原来是叫她离开共大，到城市去上大学，曹小妹顶了一句：“爸爸，这怎么能行呢？”曹仲和说：“什么行不行！我革命几十年，讨一张优待券还不应该吗？”说完就走了。曹小妹气愤地看着走去的爸爸，把介绍信放进口袋里，来到了会场。 不一会儿，大会开始了。工作组钱组长和曹仲和坐在台上。钱组长主持会议，他大声喊叫，“现在开会，社员同志们，今天我们开个批判会，批判共大学生李金凤，因为她反对工作组，破坏‘三自一包'的政策，特别是她反对赵副专员，反对赵副专员就是反对专区，反对专区就是反党！”钱组长照例搬出了这“三大罪状”，还给李金凤加上了一顶“反党”的帽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台下的社员们都发出愤愤不满的议论声。钱组长慌乱地说：“请大家安静，现在先由李金风进行检查，然后大家再来揭发批判。”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一个人举着手站起来，大声地说：“我先检查，”说着朝台上走来。人们集中目光 17 ==========第21页========== 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龙校长。龙校长的出场使大家感到惊喜，好象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龙国正站在台上，就象一座铁塔，他用锐利的目光扫了钱组长一眼，然后用热情的日光转向群众，沉着、坚定、平静地说：“社员同志们！要说检查，我得先检查。因为我是共大松山分校的党委书记兼校长。要说我们有缺点、错误的话，那就是在那股资本主义逆流的影响下，我们有个别学生，经不住考验，自动退学，走邪路…”龙国正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心里感到很沉痛，大家都屏息静气地听着。会场里有一个人可熬不住了，他就是龙国正所提到的那位共大学生，叫余发根。余发根在他有严重资本主义思想的父亲影响下，给贫下中农的猪治病收钱，并且退了学，龙国正的话一字一句打在他的心坎上，使他感到无地自容。这时，龙国正正要说下去，钱组长走到他身边说：“喂，老龙，不要扯远了。”龙国正轻蔑地膘了钱组长一眼，说：“好，我现在就说李金凤。她是坏学生还是好学生？”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台下的社员群众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钱组长也伸长脖子，想听到他所满意的答复。龙国正接下去一字一句地说：“李金凤的罪状是反对三自一包'。可‘三自一包’是什么货色呢？这个问题贫下中农最清楚：它是要我们倒退，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货色。”这一下，可把钱组长气得跳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钢笔和本子，气呼呼地冲到龙国正面前，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龙国正铿锵有力地重复说：““三自一包'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货色，”钱组长咬牙切齿地说：“好、好！”然后退到桌子上“沙沙”地记录下来。龙国正继续说：“李金凤反对倒退，反对走资本主义道路，积极搞社会主义，我们能说她是坏学生吗？”台下群众一致大声地喊道：“李金凤是好学生！李金凤是好学 ·18· ==========第22页========== 生！”真是群情激奋，热气腾腾。就在这时候，副校长曹仲和走到台前，他一直反对龙国正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教育路线，对贫下中农学生感到头痛，曾经勒令象李金凤这样一批工农学生退学。此刻，他站在龙国正旁边，举起一只手对群众说：“我也是共大分校的负责人，我声明一句，龙国正刚才的话，不代表我的意见。李金凤反对专区，反对工作组，反对赵副专员的报告，她把自己放在党的对立面上去了。”龙国正针锋相对，镇定有力地说：“李金凤她不是反对党，她是反对那种自称为共产党员，而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民主派；她不是反对专区，而是反对专区里面那些主张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人物。她这样做，正是热爱党，维护党的利益，说明她有高度的党性。她是我们共大最好的学生！”这时，共大的学生和贫下中农都振臂高呼：“李金凤是好学生！“李金凤是好学生！”这呼声使钱组长暴跳如雷：“好什么？李金凤就是坏学生！”龙国正一步一步逼向钱组长，用铿锵有力的语调说：“既然你们说李金凤是坏学生，那就让她上台来，由贫下中农给我们共大的学生做个鉴定吧！”钱组长无可奈何，只得让李金凤上台。 李金凤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台来，龙国正和社员们以及共大的学生都投去鼓励的目光。李金凤满怀信心，对着钱组长和曹仲和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可以把我关起来，你们可以不给我饭吃，但是要我检讨，办不到！我没有错！我是一个学生，一个普通的党员，我说不出多少道理。但是毛主席有一句话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句话就是：‘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李金凤说到这儿，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群情振奋地高呼口号：“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人民公社万岁！”龙国正握着李金凤的手，激动地说：“李金风，你做得 。19◆ ==========第23页========== 对，顶得好！”钱组长组织的这个批判会彻底失败了，他愤怒地对曹仲和说：“我们走！”回过头，又对龙国正威胁说：“你等着！”龙国正理也不理他，一个劲地鼓掌。 正当曹仲和要滑脚溜走的时候，台下跳上来一个人，大声叫道：“我也要讲话！”人们一看：是曹小妹。曹小妹当着群众的面，揭发了他父亲妄图叫她离开共大去上所谓名牌大学的错误行为，曹小妹含着泪花对曹仲和说：“爸爸，我不跟你走！我要听毛主席的话，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社员们都为曹小妹热烈鼓掌，并且高声喊道：“贫下中农欢迎你！”这时，余发根抱着一个竹筒也冲上台来，他用力举起竹筒狠狠地砸碎在地，里面滚出了纸币、硬币。余发根眼泪汪汪地说：“龙校长，我错了。这都是我爹让我干的。从今天起，我要跟着党走！我不能离开共大。”龙国正热情地和他握手说：“余发根，共大欢迎你呀1”这时，整个会场都欢腾起来了。龙国正利用这个批判大会，批判了错误路线，教育了共大的学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紧接着，人们预料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赵副专员贯彻错误路线，下令撤销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松山分校。这个消息传到松山分校，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校园里，龙国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洪亮的声音说：“同志们，校党委认为这个撤销我们分校的决定是错误的，它不符合毛泽东思想，不符合党的教育方针。校党委决定：我们要向党中央，向毛主席汇报！”就在这时候，一辆小轿车响着喇叭开进了校园，地委唐副书记神态庄重地走上台阶，他和龙国正并肩站着。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副书记身上，等待着他带来了什么上级指示。唐副书记看着大家，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特大的喜 年20。 ==========第24页========== 讯：七月三十日，伟大领袖毛主席给我们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写了一封信。毛主席高度赞扬我们共大，肯定了我们的大方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同志们：你们的事业，我是完全赞成的，’”这时，整个校园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呼声：“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龙国正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说：“同志们，毛主席光辉的《七·三○指示》是我们胜利的旗帜，前进的方向。在教育革命的征途上，是不会风平浪静的，斗争并没有结束。为了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我们要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和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 这时，群众的欢呼声，象大海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21· ==========第25页========== 机声隆隆 计怀中 盈西生产队的社员，给队里的拖拉机编了一首顺口溜：“我伲队里拖拉机，跑跑运输蛮神气，一到大忙就讨鹏，弄来弄去不争气。一修纱票百把块，勿晓得唱的啥个戏。”有人问了，那到底是唱的啥个戏呢？事情还得从去年说起：去年“三抢”大忙前夕，盈西生产队买了一台拖拉机，队长海根提出，王阿发开过柴油车，是开拖拉机的现成人材。贫协组长耿大伯不同意，说阿发解放前是兴隆米厂的资方代理人，一贯欺压工人，只因米厂倒闭，才回到乡下。集体化以后，一直不肯认真参加大田劳动，不能把农机交到这种人手里。二下里争论了好久，由于当时大忙就在眼前，就临时叫阿发开几天。 起初阿发开拖拉机确实蛮“卖力”，别的队里拖拉机出了毛病，他也“热心”去修理。这样，就有人帮他“吹喇叭”说：“别看阿发做生活勿来讪，开起拖拉机来倒有一套。”海根一听，不顾耿大伯反对，决定叫他正式担任拖拉机手。谁知不多久，阿发蜻蜓尾巴翅上了天，向队里讨价还价：“开机是技术工，工分要大一点！”“跑运输外出开支大，补贴要多一点1”“零件公社里配不到，要到城里去买。”…海根认为这些要求合情合理，可是耿大伯总感到让阿发开拖拉机不放心。 今年“三抢”大忙又要到了。耿大伯望着沉甸甸、黄澄澄的 ·22. ==========第26页========== 丰收早稻，心里蛮高兴，可就担心“三抢”关键时刻，拖拉机说不定又要出毛病。夜里召开队委会，耿大伯又提出要调换拖拉机手，他说：“阿发只想跑马路，不肯开田头，维修保养手脚大，借口配新跑茶楼，这种人根本不肯为集体开好拖拉机。”其他儿个队委也纷纷议论。海根挥挥手说：“阿发是有些不良作风，可以逐步教育改造嘛，今年‘三抢'是个硬仗，复种面积多，时间紧，明天拖拉机就要上阵了，调上新手，完不成任务怎么办？”耿大伯说：“在实现农业机械化过程中，也必须坚持依靠贫下中农、团结中农的阶级路线，我们一定要挑选心红手勒、全心全意为集体着想的好机手。”海根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这点道理我明白，可这样的机手我们队里找不到，除非到外边请一个来。”“我请来了，你们看看合适吗？”耿大伯朝外招招手，门口进来一个四方面孔、粗眉大眼的小青年。海根一抬头，发现是刚从中学毕业回队的知识青年志刚，笑了出来，说：“瞎胡闹，他刚刚从学校毕业，羽毛未干翅膀软，怎么能当拖拉机手？”耿大伯说：“怎么不行？学校里开门办学，经常结合实践，学工学农，志刚在学校里能开、能修拖拉机，思想又好，有这样的青年人当机手，我们一百个放心。再说，斗争实践能叫小青年锻炼得心红骨头硬，志刚，你说对吗？”志刚脸上闪着红光，激动地说：“对，耿大伯，海根叔，毛主席说：‘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我决心为革命开好拖拉机，把党和毛主席给我的知识，为农业机械化作出贡献！”队委们一致同意让志刚担任拖拉机手。海根只得松口说：“既然大家是这个意见，以后出什么事别怪我。不过志刚是新手，我看让阿发和他一起开，碰到问题好商量商量。”大家感到今年“三抢”任务确实很重，两个人也好，开夜工还能调调班，就同意这样安排。 ·23 ==========第27页==========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跳出地平线，志刚就和社员们一起开早工挑草泥，一个社员对他讲：“阿发说机手从来只管机，不管其他生活，你怎么来拉？”志刚笑着说：“大家都这么忙，我怎么好闲着呢？”耿大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走过来说：“志刚，去吧！把拖拉机开来，这里也差不多了。”志刚才放下担子。跑到停车房，阿发影子也不见，就一个人给拖拉机加足了油和水，象骑兵初次出：征一样，雄赳赳地驾驶着拖拉机，沿着机耕路，向那块田开去。 到田里，耿大伯走近拖拉机，说：“志刚，胆要大，心要细。”志刚点了点头，熟练地排好档，扳好犁刀手柄，放下离合器，拖拉机“突突突突”向前开去。志刚回头一望，吃了一惊，只见机后留下两条清晰的轮胎印，犁刀轴不转，泥根本没有翻过来。志刚连忙拉起离合器，跳下驾驶座，蹲下身子用手转动型刀轴，犁刀轴很灵活，没有毛病。重新放下离合器再试，犁刀轴仍旧不转，志刚皱了皱眉头，只好停了车检查。海根见拖拉机停车，就急匆匆跑到拖拉机旁，看见志刚围着拖拉机转，知道拖拉机出了毛病，火气就来了：“我说你不行么，你看，你看，刚开就出了毛病。”“海根叔，拖拉机本来就有毛病。”“别胡说，昨天我亲眼看见阿发试车时好好的。唉！我去叫阿发来。”这时太阳都升得老高了，阿发还没有来上班。 阿发此时刚刚走出茶馆，他眯着一对老鼠眼，迈着两条细长腿，一步三摇地边走边想：叫志刚开拖拉机，我以后还怎么出去捞油水？而且耿老头子这样支持他，恐怕是来者不善。接着他又好笑了两声：“嘿嘿，没有这样便当，昨天我已经做了点手脚，到头来你志刚…”“阿发，你怎么还不回家？”突然， 一或断」他的胡思乱想。阿发先是一征，再-看，队长 ÷24 ==========第28页========== 海根满脸愁云，就猜到了八九分，心头一阵暗喜。他清了清嗓子说：“队长，我正要出工，向阳队的拖拉机手跑来叫我帮助修理拖拉机。我想，好在队里有志刚…”“好了，好了，自己队里的拖拉机也出了毛病，你快去看看！”“啊唷！队长，昨天我试车时，不是很好么，怎么一下子坏了…”不等阿发说完，海根急火火地拉了阿发说：“一定是志刚毛手毛脚的，他还是个孩子，是当你的助手的！拖拉机你要多负点责，快去看看！”阿发听海根说，拖拉机还是他主管，心里一宽，带紧了胸步。 海根、阿发一到田横头，看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情况，呆住了。只见志刚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拖拉机，耿大伯在后边检查。田耕得又深、又匀、又直。原来昨天阿发故意扳松的螺丝，已被志刚查出来拧紧了。阿发暗暗想：这助手不简单，不能小看他。等拖拉机开到田横头，阿发卷了卷裤管，吐掉烟头，叫志刚拉掉离合器，象煞有介事地东摸摸、西敲敲，然后对志刚说：“志刚，开机前先要检查一遍，看各部件有否松动，不然出事故就危险了。”耿大伯问道：“阿发，拖拉机你不是刚维修过吗？怎么一开始耖，犁刀就不转呢？”“啊！耿大伯，可能志刚开机时不注意，震松的。”“阿发，不会吧，这只定位螺丝除非用十二时扳手扳，震是无论如何不会震松的。”志刚这句话，好象碰了阿发的疮疤，阿发浑身一抖，心虚地转了话题：“志刚，我耕一会儿，你去抽些柴油来。”说着就要去拉志刚，耿大伯一把拦住说：“柴油刚加满，还是让志刚耕，让他熟悉熟悉，你到那边去收稻吧！”阿发搭倒了脑袋，慢吞吞地走开了。 “三抢”战斗已经进行了五天。这几天，志刚一门心思扑在拖拉机土，人显得有些瘦了，但他精力充沛，对拖拉机的微小异常声响，随时检查，特别是调阿发下班时，更格外留心。阿 ·25 ==========第29页========== 发这儿天却心神不定，上次做的手脚没有得逞，这几天弄的一些花巧也没有逃过志刚的服睛，他绞尽了脑汁，在寻找时机。 这天天刚黑，志刚把拖拉机向一块刚收好稻的田里开去，阿发笑嘻嘻地走到拖拉机旁，讨好地说：“志刚兄弟，队里的田多半是你耖的，这块田我来吧。”志刚想：阿发从来不肯夜里耖田，今天一反常态，会不会搞鬼？就说：“不，还是我耖！”阿发见志刚不让他开，就恭维说：“现在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青年人就是行，能文能武，特别是你志刚，技术更是高明，不管机器出什么鬼，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志刚一语双关地说：“哈哈哈，阿发，不要说机器，就是人出鬼，也同样逃不过人民的眼晴。”说着，一推离合器，“突、突、突”飞转的犁刀溅了阿发一身泥浆。阿发甩了甩手，点燃一支烟，恶狠狠地望着拖拉机，脸上露出 一丝奸笑… 夜里，志刚耖最后一趟来回的时候，看准白天标的深沟记号，把拖拉机从旁边开过去，突然右胎一歪，机身一侧，拖拉机光叫不走了。紧接着“咔嚓”一声，机身一掀，志刚叫声“不好”，连忙拉起离合器，跳下驾驶座。停了车一检查，撑板螺丝断裂，变速箱螺孔滑牙。志刚看到事故严重，就去找耿大伯。耿大伯提了马灯和志刚来到拖拉机旁，边检查边谈经过情况。志刚说：“大伯，我明明是照着标记开的。”志刚一面说，一面还在仔细观察，忽然，他发觉标记已被搬过一行田，忙警惕地说：“大伯，标记有人动过了。”耿大伯把马灯移到标记旁，仔细看着，发现标记旁的草丛里有半支熄灭了的香烟，拾起一看，是“黑熊牌”。耿大伯想：这种香烟本地没有，过路人又走不到这里，就问志刚：“你什么时候做标记的？”“傍晚。”“出事故前，有人来过没有？”“天刚黑，阿发来要跟我调班。”忽然，志刚眼晴 ·26 ==========第30页========== 一亮，低声对耿大伯说：“阿发离开我时，刚点燃一支烟，后来烟火-一星一星亮到标记的地方就不见了，当时我也不在意。前几天，他对队里人讲起过，这次他跑运输到外省，买的香烟烟丝好、价钱低，会不会是他？”耿大伯一听，沉着地说：“志刚，这烟很可能是阿发在标记处停留时间长，怕你看到烟火引起怀疑而丢掉的，现在先不要声张，如果是他，肯定还要表演，多留神点。”志刚点了点头。 天刚亮，海根急匆匆来到田里，看见拖拉机四分五裂，机头、机身、机架轮胎…摊满一地，志刚浑身油污污、泥浆浆，在拆修，顷刻一股怒火冒上心头，指着志刚问：“叫你当助手，你偏要显身手，现在开到深沟里，坏得这么严重，总死心了吧！”那晓得志刚却说：“海根叔，你先别光火，这事故出得蹊跷，要好好查一查。”海根听志刚不但不认错，还说要查，真是火上浇油，大声吼道：“要查，还不是你开坏的，你不承认错误，干脆去干别的活，从今后不要再开拖拉机了！”志刚也不让，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让我开，我也要开，这是队委会的决定，你一个人作不了主！”这时，阿发一晃一晃来了，他心中暗暗高兴，但假装劝住海根说：“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呢？吵吵闹闹的多不好听。”随即摸出烟盒，扔了一支给海根，自己也叼上一支，“自我检讨”地说：“队长，拖拉机坏脱，我也有责任，怪我没有叮嘱好，昨晚我想开，志刚不让，我想让他锻炼锻炼也好，唉！想不到…”“阿发，这事同你没关系，是志刚干的，你快想办法修好，‘三抢’刚完成一半呀！”阿发拿起变速箱，装腔作势地看了看，一本正经地说：“哎呀，队长，麻烦了，变速箱坏了，里面的零件就有一百多种，而且这变速箱，公社五金部买不到，县物资局也不一定有，要到上海去买，等装好，起码得三天工 ·27 ==========第31页========== 夫。”海根一听跳了起来：“耽误三天怎么成！”阿发催着说：“队长，快派人去调换吧，时间不等人哪！”志刚抢过变速箱，眼光 一扫阿发叼在嘴上的香烟，心中有了底，果断地说：“用不到调换，我已经看过，只磨坏了四个螺牙，其他部位都很好。”“队长，这变速箱，可是拖拉机的心脏啊，有了毛病，能经得起十匹马力的冲击吗？小洞不修，大洞就难补罗！”“不！调一个新的，要花近三十元钱，还得加上车旅费，而且时间又要多耽误。”海根见志刚横加拦阻，火更大了，冲着志刚：“不上你的当了，只要修好，价钿再大也合算，时间不等人，阿发，你快去调！”阿发拿起变速箱就要走，志刚劈手夺过，一字一句地说：“海根叔，你到底上谁的当，你会明白的，我坚决不同意调！”“你！你…”海根气得说不出话。正在这时，耿大伯领着大队农修组老张和公社农机厂下乡组洪师傅满头大汗地跑了来。耿大伯沉着地对海根说：“海根，别急，拖拉机一定会在短时间内修好。河东一大片稻都已成熟，现在是不是先收稻，插秧暂时放 一放，也不会误工。”海根看看这两位师傅，心稍微宽一点，说：“好吧！不过变速箱怎么办？”志刚插上来说：“洪师傅、张师傅都检查过了，变速箱不用调，这磨损的螺牙是十四毫米，到大队农修组加工一下，扩大成十六毫米，螺栓也换上十六毫米的就能用了，这样花钱少，又不误时间。”海根这才无话可说。 傍晚时分，河东一片稻田收割完毕，耿大伯和海根来到拖拉机旁，抢修拖拉机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这一天中，志刚一面和洪师傅他们一起战斗，一面监视着阿发的一举一动。而阿发则心神不宁地东摸摸、西拧拧，想寻找机会。可是志刚的一双眼晴总不放过他，加上有洪师傅在场，更不得下手。他摸摸袋里的一包东西想着鬼主意，见海根和耿大伯来到，就计上心 。28 ==========第32页========== 来，高声对海根说：“队长，拖拉机快要修好了，洪师傅他们平苦了一天，快叫他们洗手休息吧，剩下这些活，我和志刚不消半个钟点就能做完。”说完又递了一支香烟给海根，自已也叼上了一支。海根看拖拉机确实快装好了，一想也对，就催洪师傅他们休息，可洪师傅和老张说啥也不肯，一定要一起装配完。阿发趁他们互相推推拉拉的时候，装作摸火柴盒，迅速地把手伸进袋中向纸包内捞了一下，拉过身边洗净哂干的离合器，向磨擦片上揩了一下，盖上盖板，走到拖拉机旁准备安装。这一切哪里逃得过志刚的眼睛，他大吼一声：“放下1”“啪”阿发手一抖，离合器落在地上，盖板摔开，两片磨擦片滚了出来。志刚眼快手快，一个箭步跳过去，不等阿发伸出脚踩住，早就把磨擦片抢到手。众人听见喊声，也一齐围了上来，志刚高举磨擦片，一步步逼近阿发，阿发腿一软，瘫在地上。志刚怒目圆睁，厉声问道：“阿发，你为什么要指上牛油？”“不，不是我有意揩的，是不…不小心…”“不小心揩的？”志刚伸手从阿发袋中摸出纸包：“你带这个干什么？”洪师傅一针见血地说：“装拆拖拉机根本用不着牛油，你想让离合器失灵，造成更大事故！”耿大伯大声地责问：“阿发我问你，昨晚志刚插的深沟标记你为什么要搬动？”“没有…没有…”耿大伯从怀中摸出半支“黑熊牌”香烟厉声喝道：“你还想抵赖吗？它已经揭发你了！”这时，海根也明白了事实真相，狠狠地捏碎嘴上的香烟，揪住阿发，一字一咬牙地说：“狼心狗肺的家伙！”说完，长叹一声：“唉！一一”难过地低下了头。 “突、突、突！”一阵清脆的引擎声，惊醒了海根，他抬头望去，晚霞中，志刚雄姿焕发，全神贯注，驾着铁牛奔向新的征途。 ·29 ==========第33页========== 8阳0 新来的组长 花泽炜 故事就发生在我们鲜肉门市部。 五月里的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在店堂里结账，手里拨着算盘珠，心里想着儿天来发生的事。 半个月前，食品组组长老金住医院动手术，店里的事，从上到下，大大小小全要我这个现金会计负责，我真感到有点吃不消。偏偏这个时候，群众写了“人民来信”，对店里提了一大堆意见。我多么盼望老金回来，或者上级派一名新组长来呀…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是供销社主任打来的，说新组长明天早上上任。我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问来的是谁。主任在电话里笑了，说·“暂时保密，你猜猜看吧！”我刚搁上.电话，“蓬”的一声，门推开了，进来一位身背黄书包的女青年。只见她中等个子，身体结实，齐耳短发，衣着朴素。红朴朴的脸上一双大眼晴一眨一眨，流露出兴奋、喜悦的心情。她叫了一声“小马1”我一楞，马上就认出了这位朝气蓬勃的女青年，赶紧迎上去说：“小凌，你难得到我们店里来，坐，坐！”小凌笑咪咪地说：“别客气！我是向你报到来了。”“啥？”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凌跟我以前是同学，毕业以后，一起分配在商业单位。 。30· ==========第34页========== 小凌在布店工作，文化大革命中，她入了党，担任了布店的负责人，以后，又做了商业部门的团总支书记。一个商业部门的头头怎么会派来做我们食品组的组长呢？再说，这肉店的活比不上布店轻松干净，她干得了吗？我正想着，她拿出一本小本子，递到我跟前说：“群众对我们店提了好多意见、希望和建议呀！”我突然明白，小凌已经作过调查访问，心中很感动，把小本子翻开看了几页，见上面除记着群众意见外，还写着：“北街，生肝炎老太太：南弄19号，产妇”等几行字。我看了小凌一眼，心里翻腾开了。要说工作，我承认小凌有能力，要不布店会搞得那么好。可是到我们店里来当组长，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啊！我放下本子说：“小凌，你休息一下，我泡壶水去。”说完，拎起热水瓶，走出了店门。 回到门市部，远远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卜、卜、卜”的声音，我感到奇怪，跑上儿步，发现在黑暗中，有个人正贴着门缝朝里望，我喝道：“谁？”那人吓一跳，回转身来，原来是王金林。王金林今年五十多岁，生得臃肿矮胖，头发全秃了，一张青壳螃蟹脸变化无穷，一双金鱼式的水泡眼一挤就是-一个坏念头。我没好气地说：“你来有什么事？”他嘴一撇，轻声说：“小马，嘿嘿，我听老陈说来新组长了，来见识见识！”我一努嘴说：“进去！”他忙说：“不了，不了。象是布店的小凌么！”我“嗯”了一声，他干笑着说：“一个女人，嘿嘿。”看见我眼晴盯着他，忙改口说：“她又有地位，又有名誉，来千我们这一行，嘿嘿，真是的确良做揩台布，可惜啊，大概心血来潮，或者，嘿嘿，嘴馋了！”我听了火冒三丈，大喝一声：“你敢胡说！”他一吓，低下头溜走了。 店堂里还在“卜、卜、卜”地发出声响，我推门进去一看，楞住了。只见小凌脱去了外衣，卷起了袖管，垫着墩头正在劈 ◆3引 ==========第35页========== 柴。我想起来了，这是分配来烧水用的木柴，一直没空劈，扔在一边，谁知小凌一来，就找上了它。可是，就是要劈，明天也来得及，今天她一定蛮吃力了。我放下热水瓶，就去夺斧头。这是把新斧头，斧口锋利，黑白分明。我问道：“这把斧头哪儿来的？”小凌回答是自己的。我不禁笑起来了，说：“你还带把斧头来干吗？这里又不是木柴店？”小凌抹抹汗也笑了，说：“自己有了方便，哪里有木柴就可以劈么！”我一听，觉得奇怪：“这么说，你很喜欢劈柴？”小凌自顾劈柴，抿着嘴笑了笑说：“应该说最近特别喜欢！”她的回答更让人莫名其妙。看她一上一下地劈着，动作熟练、准确，我虽然感到可笑，但心中很是佩服。倒了杯水，递给小凌说：“来休息一下，喝杯水！” 小凌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说：“刚才同陈师傅扯了扯。”我睁大眼睛问：“你到陈师傅家里去过了？”小凌点点头说，“店里的事他都告诉我了，问题不少啊！我认为，这里有一个要不要对资产阶级实行专政的问题。我们是领导，首先要抓紧学习，只有先从理论上认识了，才能在行动上勇敢地带领群众向资产阶级发动进攻！”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凌打开自己的小本子问：“王金林这个人怎么样？群众对他的意见很多。”我说：“刚才王金林还在外面偷看呐！”小凌笑了笑，又开始劈柴，一面说：“噢！消息真灵通啊！他是不会欢迎我来的，可是我偏要来！这个店也一定要办好！谁也阻碍不了！”说完，用劲-一斧头下去，一块有疖疤的木柴“啪”地一分两块，一块弹了起来，正好掉进了一旁的木桶里。小凌忍不住“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赶到店堂一看，除了王金林，大家都已经到了。店堂里面，面貌一新。东墙上贴了一张毛主席关于理论问题的最新指示，看笔迹就知道是小凌写的。西墙上， +32· ==========第36页========== 又开辟了一块“学习园地”，两条白底黑字的标语就贴在两边，上面写着：“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狠批资产阶级歪风。”靠门的肉墩头抹得光光的，刀磨得亮亮的，钩子上的猪肉，挂得整整齐齐，叫人看了心里感到舒服。 王金林急匆匆地奔进店来，一眼看见小凌，他嘴一咧，哈了哈腰，点了点头，然后捋起袖管，摆出一副老资格，点上了一支烟。 开门了，店堂里顿时热闹起来，小凌笑咪咪地同顾客打着招呼，看来心情十分愉快。我把算盘珠拨了两下，意思说，开始吧！于是，这边王金林，那边陈师傅，两副嫩头左右开弓干了起来。王金林嘴上叼着烟，限睛斜视着顾客，慢吞吞地斩着肉。顾客要这块，他偏给那块，顾客说骨头多了，他再加上一块，嘴里还说：“挨着不如轮着，你不要？1来，下一个1”这是什么态度！突然，一根香烟扔到王金林手边，我一看，是农具厂供销科的邱科长，他朝王金林点点头，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王金林会意地哈腰点头，看着邱科长远去，熟练地将香烟塞进了特意缝在汗衫背心上的塑料口袋，这是他别出心裁用来储蓄香烟的。放好香烟，他又回过头来，心虚地看看小凌。 小凌正在认真地看陈师傅斩肉，大眼睛一眨不眨，看那样子也想捏刀试试。见陈师傅淌出了汗，她赶紧拿了脸盆打水去了。这时，听得有人喊我，我一看，原来是小凌的娘。她离开墩头远远的，笑嘻嘻地说：“小马，谢谢你帮我喊声小凌！”王金林眼晴好象一亮，说：“不要去喊了！”又对墩头前的人说：“来！让一让！嘿嘿，老阿嫂，到前面来1”我忙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王金林笑笑说：“新组长的娘，你不讲情面？”正巧小凌端了盆井水进来，一听说娘来了，要紧放下脸盆走过来。王金林 ·33· ==========第37页========== 正隔着人把一·块肉塞过去·嘴里说：“夹精夹肥，这块肉不差，来来来来1”小凌朝边上一站，用手一挡，喊了声：“王金林1”王金林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嘻皮笑脸地说：“你娘想买肉，照顾一点么，嘿嘿！”小凌冷冷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回过头对她娘说：“怎么1忘了？你要买肉，按次序排队。”小凌娘说：“我又不要买肉，他硬塞过来么！”王金林显得蛮尴尬，大家也证明了这个事实。小凌严肃地说：“职工家属都搞特殊、搞照顾，这店门就不用开了！社会主义商店是为工农兵开的。娘！告诉亲戚朋友，我到肉店以后，应该积极协助我工作。小心有人别有用心，利用人们头脑里的旧意识，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说到这里看了王金林一眼，王金林的螃蟹脸象在开水里煮了煮，青的变成了红的，淌下了黄蜡蜡的油汗。小凌娘说：“小凌，我不是来买肉的。我是来告诉你，隔壁杨家阿婆新买了木柴，你假使有空，下午去帮她劈劈。”小凌听了，高兴地笑了。我一听，又是劈柴！心想，这小凌劈柴真入了迷，而奇怪的是她的娘也这么支持，真叫人莫名其妙。小凌娘又说：“小凌，大家对肉店很有意见，你刚刚来，要向同志们学习，团结大家，把工作做上去。你放心，我是不会拖你后腿的！”说完就走了。我心里很感动，群众也都“喷啧”称赞。小凌十分激动，看看大家，又看了看王金林，慢慢地走开了。 小凌一离开，顾客就成了王金林出气的对象。他恶狠狠地将肉扔来扔去，没好气地问：“斩多少？”一位老太太说斩三角钱肉。王金林两眼一弹说：“三角？今天节约一顿，明后天一起来斩吧！”我说：“斩三角就斩三角吧1”王金林咧咧嘴说：“你来斩1”我一听，火窜上来了，想发作，可一看这样多顾客望着，只好克制住了。一位老大爷过来，朝王金林点点头说：“儿子 。34· ==========第38页========== 结婚，买点肉。”边说边低下头往口袋里摸着什么。王金林跟睛-…亮，以为老大爷会摸香烟出来，眼晴一挤一挤地说：“老头子，好福气！”老大爷说：“托共产党、毛主席的福！”他摸出了一个钱包。王金林大失所望，白了一眼，从钩子上拎起半爿猪，“蓬”地扔上墩头。我忙说：“少斩点，要节约，要移风易俗么！”王金林恶声恶气地说：“结婚不吃点用点，钞票放着发霉！”一面说，一面提刀，使劲斩下两大只猪腿称了。老大爷一看，要紧说：“我只要五斤，五斤！这么多，我又不开饭店…”王金林两眼一弹，看看秤，大声说：“拿篮过来，三十八斤1”我忙说：“别倒！”老大爷也急了，赶紧推开。王金林刚要往外倒，突然，“嚓”，一个人夺过秤，占住了嫩头。王金林大吃一惊，手一松，倒退了两步，一看，原来是小凌。只见她袖管卷起，脸色严峻，手撑在墩头上，胸脯在微微起伏，胸前一块白色的围单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她目光锋利，斜眼看了王金林一下，王金林的脸一抖一抖象在抽风，不过他不服气，鼻子耸了两耸，把刀往小凌身边一放，说：“胃气疼，吃口茶去1”又朝我看看，一摇一摆地走了，嘴里还在嘀咕：“试试看！不比剪布、贴纸头1”陈师傅气愤极了，一拍墩头大声说：“让他去吧1小凌，你来斩！”群众也都说：“小凌，你斩吧！我们相信你！”小凌激动地注视着张张热情期望的脸，拿起刀，真的千起来了。 我看在眼里，既激动，又担心。斩肉，它也是个粗细活。说粗吧，要力气，一把三四斤重的刀一直要拎在手里。说细吧，刀下又挺有讲究，斩肉，要一刀下去大约有个斤量，斩骨头，要 一刀下去就斩开，肉的搭配，就更不容易了，所以我到今天还是个生手。但我想自己总比小凌要强，于是上前夺她的刀。小凌侧过头，红朴朴的面孔很激动，严肃地对我说：“小马！难道 ·35· ==========第39页========== 永远让刀把掌握在这种人手中，来改变我们社会主义商店的性质！放开手，我今天斩定了！”她两眼圆睁，露出坚毅的目光，手中的刀捏得更紧了。我激动地看着她，慢慢地松了手。小凌用尽力气，朝一块肉斩去，“啪”的一声，十分有力，墩头都震动了一下。我两眼不眨地看着她，见她一上一下，一起一落，动作熟练，挥刀自如，不觉暗暗奇怪，她是在哪儿学的？再看看，发现她的动作好象在哪里看见过，十分熟悉。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劈柴！她昨天晚上不是在这墩头上劈过柴吗？自己搞了把斧头，帮邻居、替店里劈柴，她真的那么喜欢劈柴吗？她说“最近特别喜欢…”我心里明白了，她是在学斩肉！利用劈柴的机会熟悉斩肉业务。我只觉得浑身热烘烘，眼前的小凌显得越来越高大，她手中的刀“卜”地下去，仿佛在向旧世界宣战！向一切旧的传统观念宣战！ 小凌对那个老太太说：“这是三角钱肉，让你等了那么长时间，实在对你不起。”老太太激动地夸奖着小凌。小凌又对那位老大爷说：“老大爷，我们工作没有做好，你要多批评！”陈师傅也在一边说：“她是我们新来的组长，有意见可以向她提提！”老大爷激动地说：“姑娘，你思想好，做得对！我回去一定告诉儿子媳妇，叫他们向你学习！”小凌脸红了，说：“我刚来，啥也不会，你多给提提意见！”大家说：“小凌，大胆斩吧！不相信没有王金林，这肉店就办不好！”一番话，说得小凌和我浑身是劲，激动万分，手脚更麻利，配合更默契，店堂里响起一片赞扬声。我忽然一回头，见王金林捧了只紫砂茶壶站在一边，眼睛一挤一挤地浑身不自在。我觉得，顾客的称赞声，小凌的斩肉声，和我的算盘声，记记敲在他心上。他象只泄了气的皮球，靠着墙角蹲了下来。 ·36· ==========第40页========== 营业结束了，陈师傅对小凌说：“小凌，你要的猪肝，放在你篮子里了。”小凌高兴地点点头，走了过去。我心里可不平静了。小凌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忽然，王金林弯身钻到墩头下面，再钻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只猪肝。我的火上来了，小凌留猪肝不应该，你王金林倒会钻空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将猪肝藏到墩头下面的。我咬着牙齿刚要开口，王金林把猪肝往墩头上一扔，咧开嘴说：“小马，帮忙称一称！”一边趴开双脚，伸手摸着钞票。我的火全朝他来了，大声说：“谁同意你这样做了？！”王金林眼睛一挤，说：“称吧称吧，我也是出钱的，少说闲话！”我一拍桌子，抢过王金林的猪肝说：“简直不象话！”陈师傅也说：“不能给他！”王金林眼晴一弹说：“要不给统统不给，光吃吃我，哼！没那么容易！”正巧小凌拎了篮子过来，王金林马上换成笑脸说：“组长！我想，买个猪肝也没什么，都可以买么，盯住我，嘿嘿！”小凌一双大眼睛直逼王金林，王金林显得蛮尴尬，眼睛瞄着小凌的篮子。我一挥手说：“统统不许买！”小凌说：“小马！不讲具体情况，统统不买，这样不对！”陈师傅想开口，被小凌拦住了。小凌说：“我们的商店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为个人服务。”我打断她的话说：“你知道了就好！”陈师傅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小马！王金林钻空子，你也凑热闹！小凌这猪肝是替北街一位生肝炎的老太太留的，小凌是去调查访问时知道的。”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小凌给我看她的小本子时，那上面不写着北街，生肝炎老太太”吗？只怪我太马虎粗心了、陈师傅气呼呼地说：“小凌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王金林脸上的肉一抖，连忙巴结地说：“我也不是为自己，是替别人买的！”小凌锋利的目光盯住了王金林，沉着地问：“噢！你是替谁买的呀？”王金林支支吾吾了一阵，才说 *37· ==========第41页========== 出了邱科长。小凌单刀直入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王金林慌了，没有回答，小凌“咖”的一声将一本小本子放到桌上，厉声说道：“群众的眼晴是雪亮的，你们谁也瞒不住！王金林，用猪肝换取西式床是你吗？把肉当骨头送到邱科长家里是你吗？你讲！”我顿时感到问题严重，气愤地说：“快老老实实说出来！”王金林头上淌下了汗，面色紧张，眼睛东张西望，十分狼狈。小凌说：“社会主义商店决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1”陈师傅也说：“这种资产阶级歪风邪气不煞不得了！”小凌手指墙上的毛主席语录说：“毛主席最近指出：‘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要使全国知道。’拿我们店来分析，资产阶级的东西，你不专它的政，它就会泛滥成灾，反过来专你的政，改变社会主义商店的性质！王金林这么搞，不是在走回头路吗！”我细细 ·一想，王金林的做法，跟他解放前开肉店没有两样。小凌继续说：“毛主席还指出：‘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资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级工资制，等等。这只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加以限制。’这里，猪肉就是商品，五脏六肺，心、肝、肉、油，五颜 六色，可是我们社会主义商业人员只能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无产阶级的政治本色。只有这样，才能拒腐蚀、防演变，不致于滑到资产阶级的泥坑里去！”小凌分析得多么有道理，我的眼睛好象一下子亮了许多，再看看王金林，他象只剥了壳的螃蟹，垂着头，趴开脚，一摇一摆地溜出了店堂。 小凌从挂着的黄书包里取出儿几本书来，郑重地交到我手里，对大家说：“让我们认认真真地读一些马列著作和毛主席的书，认认真真地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吧！眼晴不亮，容易 (下转第49页) ·38· ==========第42页========== 紫出妇边 陆涛声 夜色沉沉，春寒逼人。在这深夜三点多钟辰光，一个民兵手握钢枪，沿着紫竹河北岸，紧紧追赶着一只小船。 这民兵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公社女民兵小分队队员，名叫秀菊。今夜轮到她值勤，听老饲养员报告，说有一只形迹可疑的小船朝漏湖方向驶去。她一听就浑身来劲，急忙朝紫竹河边跑去。 此时，秀菊一边跟船跑，一边大声盘问着。船上只有一个人。那人说，他是松湾大队的，名叫张金松。是下湖耥螺蛳积肥的。秀菊用电筒一照，那人约三十六、七岁，生得象头小牯牛；船上有张耥网，船舱上盖着芦扉，从吃水看，舱里装着东西。看看确实有点可疑，她便叫船停下看看。哪知船上人根本不理。秀菊是爆竹性子，见船不停，说话马上掺进了火药味。她几“炮”一轰，船反而摇得更快。一个河中摇，一个岸上追，转眼便近紫竹河口。河口上有座石板平桥，穿过桥洞就是茫茫漏湖。湖边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芦滩。要是船一闯过桥洞，你就只能干瞪眼。事到紧急关头，秀菊只得摸出哨子，准备发出瞥报。就在这时，桥背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恰恰在小船船头来到桥洞口，那人一个“燕子飞”，跳下丈把高的桥背，轻飘飘 ·39· ==========第43页========== 地落到船头上，忽地抓起耥网网篙，拦头猛倒一篙，小船便摇摇摆摆退后了丈把路。 这跳上船的，也是个姑娘，有一对乌溜溜亮烁烁的眼睛，剪一头齐崭崭的短发，头戴草绿军帽，身穿男式棉袄，活象一个小伙子。她就是秀菊的姐姐秀梅，今年二十三岁，共产党员，女民兵小分队的队长。她平时不但苦练杀敌本领，而且还比较注意做政治思想工作，所以大家曾送她一个美号，叫“武秀才”。刚才她出来查哨，遇到了那个老饲养员，晓得了这一情况，便忙从南岸赶了上来。 这时秀梅放下耥网篙子，顺手掀开舱上芦扉，捏亮电筒一看，有半舱水，养着活蹦鲜跳的鲫鱼、鲤鱼，足有百来斤。她平心静气问：“鱼是啥地方来的？”船上人犟声犟气说：“我自己捉的。”“送到啥地方去？”“城里机械厂。” 奇怪，为啥又说耥螺蛳又说给机械厂送鱼？一个人又怎能捉到这么多鱼呢？…秀梅觉得，在这野外，光凭问问答答，难见庐山真面日，便要船上人把船摇到镇上去。哪知船上人就是捏牢橹梢犟住不动，说啥也不高兴去。秀梅是老虎钳脾气，认定要办的事，就要钳住不松。她那乌溜溜亮烁烁的大眼一闪，挥动耥网篙子用力一撑，把小船掉了个头。船上人气势汹汹跳到船头上，两手猛地抓牢篙子，争夺起来。“武秀才”的确名不虚传，她用力把篙子一转，一拉一顶，船上人便身子一晃松了手，“扑通”一声，两脚岔到了舱里，把鱼儿吓得直跳。接着，秀梅又顺手一篙，把小船往北岸靠去。 岸上的秀菊，早就手痒脚痒喉咙痒。她一个箭步跳到船上，大声喝道：“老实点，当心请你喝辣椒汤！”船上人憋气说：“哼！看你们把我吃掉！”说着就一屁股坐到船头上。 ·40+ ==========第44页========== 姐妹俩一个摇橹一个撑篙，驾起小船直向镇上进发。到了民兵指挥分部，一进值班室，船上人不等招呼，就在办公桌边 一张凳上坐下。秀梅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红旗》杂志，要他先好好学一学，而后又把秀菊喊到门外，说她要出去一趟，叫秀菊不要干扰他学习。 秀梅走后，秀菊等了一会，想：这种人只有用大瑯头敲，不能对他婆婆妈妈。她闯进值班室，板起面孔说：“你不要坐得安逸，问题要赶快交代！”船上人两眼正在看那本《红旗》杂志，见秀菊一嚷，干脆转过身，背朝着她，就是不开一声口。俗话说，三个不开口，神仙难下手。秀菊见轰不动他，就狠狠地说：“你硬着碰，定叫你头破血流！”船上人忽地站起来，炸开嗓门说：“随你们怎么办！” 正在这时，秀梅回来了。她一手拎着煤球炉，一手拎一双男式棉鞋。走到船上人面前，说：“先把鞋换上。我们要你提高觉悟，和我们一道批判资本主义。”船上人见秀梅这样亲近，就重新坐下，不吱声了。秀菊见了，气呼呼地把秀梅一把拉到门外，说：“对这种人你还这样优待！”秀梅笑着问：“你说他是哪种人？”“长途贩运鲜鱼，是投机倒把分子。”“为啥带耥网？”“装潢门面。”“初次还是屡犯？贩过几趟？”“这…”“一人贩卖还是有人合伙？”“这…”秀梅一连几个问题，问得秀菊舌头转不起来。接着，秀梅又说：“篙子没有撑到底，怎能断定河底是沙还是泥。刚才，我在公社跟松湾大队通了电话，他叫张金松，还是贫农出身，过去没有搞过投机贩卖，只是经常抽空捉点鱼卖点现钱。今天确实轮到他下湖耥螺蛳。那船上的鱼，即使是他贩卖的，也不能对他乱打乱砸。” 秀菊本来要捉住个坏蛋才舒坦，听秀梅一说，心里凉了半 41 ==========第45页========== 截。她说：“那末怎么办？”秀梅说：“那鱼的来龙去脉还要弄清，他的思想也该提高一步。我们要对他细细做一番工作。”秀菊头又有点发胀：“对这犟头做思想工作，还不是把石头当山芋煨！” 秀梅笑了笑说：“妹妹，阶级斗争中，往往是两类矛盾交错在一起，对张金松这种人做好思想教育工作，就有可能使我们在对敌斗争中增添力量！”说完，她转身走进值班室，笑着问张金松：“你是贫农出身吧？”张金松没响，但睁大两眼望着秀梅。秀梅又诚恳地说：“你是我们的阶级兄弟，应该跟我们站在一起，把鲜鱼的来历讲讲清爽。自己有错，改了就好。俗话说，荷叶包不住野菱，瞒是瞒勿住的呀。”张金松低下头，还是勿开口。然而，他头脑里却在翻草塘： 昨天，他在街上卖鱼，遇到一个城里人。那人自称是机械食堂会计，姓黄。要他帮忙收买二百斤鲜鱼。开始他不肯。姓黄的却说买鱼改善工人生活，是为了工业大干快上，并拿出介绍信让他看。还说，把鱼送到城里，可给他二十元钱报酬。 一番劝说，他动了心，找了渔业大队一只熟悉的渔船，也只买到一百斤；连他自己捉到的，不过-百十斤。半夜开船前，姓黄的又赶到他家，见鱼没收到数，眉头直皱，一会儿就走了。今天轮到张金松耥螺蛳，船进城要经过福湖边，他想提早进城，把鱼送掉，回头再耥螺螂。秀菊叫他停船那刻，他怕纠缠不清，耽误了时间。心想：反正有错也不大，所以来个硬吃硬碰。他是队里有名的犟头，秀菊连轰他儿“炮”，他更不买账。其实，犟牛不怕鞭子，就怕扣鼻子，吃了秀梅的酸头，只好来个困到地。此时，他听了秀梅-一番话，觉得蛮诚恳。加上本来就是直通通的肚肠，一捅就熬勿住，就把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42· ==========第46页========== 秀梅听了经过，细细一想，又问：“那姓黄的是叫你直接送到厂里去的吗？”张金松说：“不，他叫我在孙家码头等，说有人来拿。”“他人现在在哪里？”“他说住在旅馆里，天亮后乘头班车回城。”秀梅听他这样说，决定马上来个顺藤摸瓜。她跟妹妹秀菊打了个招呼，说：“木偶登台手足舞，幕后必有牵线人。我再去联系一下，一定要揪出幕后这个牵线的人！”说完，便旋风似的奔出门去。 大约过了个把钟头，秀梅回来了。妹妹秀菊正在值班室门外擦枪，见姐姐回来，要紧问起调查情况。秀梅说，旅馆住宿的旅客中没有机械厂人，也没有姓黄的；城里机械厂食堂会计倒是姓黄，但根本没有下乡买鱼。张金松确实是上当受骗！ 秀菊一听这话，温度骤然上升到沸点：“那末我们快去追查那家伙吧。”秀梅笑笑说：“我已经安排其他值勤的同志，在车站、轮船码头、大路口布了岗，不用我们去了。”秀菊发急道：“为啥不派我去？”秀梅说：“我们俩也有重要任务。”“啥任务？”“坐下来，对张金松多花点功夫，帮助他提高政治觉悟。”秀菊嘴巴-一下子撅到鼻头高：“那种追查的重要任务不去担当，倒有心思坐下采磨嘴唇皮？简直是小朋友吹泡泡糖一一弄白相。这种做法，我不赞成！” 秀梅把妹妹留下来，就是要帮助她丢掉这个“不赞成”。秀梅说：“看到有人有资本主义思想，我们难道就不闻不问？”秀菊把手里的钢枪拍了拍，说：“我们是民兵，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哪能都去管，应该让大队干部去做嘛。”秀梅说：“不对，我们民兵不仅要善于处理敌我矛盾，也要重视处理好人民内部矛盾。张金松是因为头脑中有资产阶级思想才受骗上当，对他做思想工作，也是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的任务！”秀菊 ·43· ==========第47页========== 说：“这种工作做好做差，没有尺寸好量。”秀梅说：“一分耕耘定有一分收获。”秀菊不能去参加硬碰硬的战斗，心里象钻了 一窝蚂蚁。她望望手里的钢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着秀梅走进值班室。 秀梅走到张金松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又黄又破的纸头，摊到了他的面前。张金松拉过纸头一看，楞住半天没吸一口气。为啥？原来，这是一张土改之后的卖房契。 解放前，金松爹为地主做工，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解放后，经过土地改革，张家分得了田地房产。金松爹总以为从此能过好日子。时隔不久，村里一些富裕中农仗着生产本钱硬，收的粮食多，囤积钱粮，做投机买卖，搞个人发家。这些人，有的慢慢变成新富农。张家家底薄，急需钱用，不得不低价把粮卖给富裕户；背黄不接时，又不得不高价向富户买粮吃。第二年冬天，金松娘又突然病倒在床，无钱请医，无粮下锅。金松爹一咬牙，决定把分到的两间瓦房卖掉。就在房契做好即将成交的辰光，人民政府给张家发来了救济款和救济粮，保住了张家的房子。后来，毛主席又指明了集体化的金光大道，张家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才真正翻身过好日子。 这本账，是秀梅刚才赶到松湾大队，从金松爹那里掏来的。这时，秀梅见张金松发楞，便来个趁热打铁：“金松同志，土改之后，你爹为啥还要卖房子？就因为当时是小生产，有人只顾自己发财，走资本主义道路，造成农村两极分化。要不是毛主席领着大家走社会主义道路，你家会变得怎样呢？你爹当时恨透那些只顾自己发财的新富农，如今你日子甜了，也想做自由买卖赚现钱，这可是林彪一类骗子欢迎的事啊！” 张金松听了，眨眨眼晴说：“我可没有想发大财。”秀梅指 ·44· ==========第48页========== 着《红旗》里的几行黑体字，耐心地说：“毛主席指出：列宁说，‘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 …只要你一脱离社会主义，只想个人赚钱，胸膛口就会填勿满。前些时，你还只想自己捉点鱼卖卖，今朝你已经开始眼馋 二十元钱的外快，又向资本主义的暗弄堂里跨了一步。俗话说，小洞不堵变大洞。防变，就要从小处防起啊！”秀梅想了想，又把旅馆和机械厂的情况告诉了他。说：“你看看，人家要拉你当同伙了，多危险啊！金松同志，在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战场上，你当箭还是当靶子，要细细思量啊！”听到这里，张金松两只眼睛鼓得象要弹出来，只见他“忽”地站起来，象头跟牛一样冲出值班室。 张金松一走，秀菊肚里的气一古脑儿倒了出来：“你看看，把重要任务推给人家，我们却钻在这里消磨辰光。浇了千担水，开了朵喇叭花。”秀梅笑笑说：“火功到家，生米定会变熟饭。他走出去，很可能是思想有了转变。”秀菊直通通地说：“你自己往嘴里塞的，是苦也只好说是甜。”秀梅含蓄地说：“眼睛色盲的人，大红也会看成蓝。” 妹妹秀菊心里记挂着追查假会计的事，无心再辩下去。她话头一转催着秀梅到车站、码头去看看。秀梅却不肯动身，她 。45 ==========第49页========== 说：“不，我们还另有任务。”秀菊浑身一震：“啥任务？”秀梅说：“鲜鱼是渔业大队船上买来的，那船上的社员，头脑里也有资本主义思想，要不，他不会…”秀菊听到一半，忍不住抢嘴说：“好啦好啦，你还要婆婆妈妈的。你说，那船上卖掉几斤鱼，有啥值得我们大惊小怪？”秀梅说：“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帮这种人提高思想，投机倒把就不能再钻到空子了。”“凡有一点资本主义思想的人都管，管得了吗？”“大家都管，一定能管得了。”秀菊嘴唇又掀不动了。她楞了好一会，才又问：“为啥偏要现在去？”秀菊说：“那假会计本要两百斤鱼，张金松只买到一百斤。他要赚钱，算盘珠没拨足，决不会舍手。馋猫鼻头灵。他既然晓得张金松是到渔业大队买的鱼，很可能自己也找到渔业大队去。我们现在去做思想工作，如果那家伙还没有去，就等于预先布下罗网；如果那家伙也此刻去，正好拦头打狗；如果那家伙已经去过，也可以查到线索跟踪追击。”秀梅把自己的分析一摊，秀菊只得服输。秀菊想，“武秀才”到底棋高一着。她把钢枪往肩上一挎，精神抖擞地说：“走！”秀梅从台上拿起那本《红旗》杂志，揣到怀里，轻捷地走出了门。 姐妹俩驾起一只二艄子，裁开满河春水，向渔业大队驶去。驶了三四里路，东方渐渐放白，接着就漫天迷雾。雾气如纱如罗，不多时便把田野罩得严严实实。这时行船反比天亮前困难。秀菊望望弥天大雾，心又冷了，对秀梅说：“姐姐，眼下雾这样重，行船这样难，下湖寻渔船更难。我看还是回头，把牢车站、码头，重找线索。抓住了那家伙之后，再趁空来吧。”秀梅手握篙子站在船头上，乌溜溜的大眼连忽了几个忽闪，果断地说：“不能回头！”秀菊冷冷地问：“为啥？”“既然现在大雾 ·46· ==========第50页========== 阻航，渔船下湖捕鱼有困难，很可能停在湖边，等雾散后捕鱼。这正是不可放过的时机。”秀菊一听气愤地说：“可现在不是坐荡湖船游西湖的辰光！”秀梅斩钉截铁地说：“看淮方向朝前走，意志半点也不能动摇。”姐妹俩鄉头碰上铁墩头，碰得火星直冒。秀菊见姐姐一定要去寻找渔民，便把挎在肩上的钢枪 一卸，赌着气走进了船舱。 正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突然“轰通”一声，有人跳下了河。接着又有个大锣嗓子喊：“不信你能逃上天！”随着喊声，又是“轰通”一声。顿时，哗哗的划水声连着传过来。虽是浓雾密罩，秀梅凭耳朵却能判断出，人是南岸往北游的。她随手猛撑一篙，船即向北岸靠去。离岸还有四五尺时，她就一个箭步跳到岸边，如一股旋风冲了上去。她透过迷雾，看到丈把远的地方有个人影爬上了河岸，向废砖窑方向奔跑。从那人慌张的神色看，不是好米头。她连喊几声，要那人停下，那人就是不听。她便撒腿追了 上去。 眼看就要 追上，那人忽 地转过身，拾起一块砖，“嗖”地向秀梅扔 来。秀梅眼如 闪电，身子往 左一偏，砖头 便从她右边飞 了过去。那人 47 ==========第51页========== 一棋失着，竟象只跳墙的野狗，拚命向秀梅扑来。被人称为“武秀才”的秀梅姑娘，有降龙之艺，有伏虎之胆。她身子一侧，让他扑了个空。这瞬息间，她使了个“顺手牵羊”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那家伙的左臂，同时伸出右脚，把他两脚绊住。那家伙便被她着着实实推了个嘴啃泥。他浑身湿淋淋的，合扑在地，一张柿饼面孔粘满泥土，活象只茅坑里捞出来的癞蛤蟆。 秀梅刚把那家伙收拾住，秀菊也赶了过来。这时，又有个浑身湿透的人来到身边。秀梅一看，原来是张金松。 这是怎样一桩事体呢？原来，张金松在民兵指挥分部不别而行，是已经晓得自己错了。不过他明明看到盖着公章的介绍信，会计是真是假，他还吃不准。他要寻那姓黄的查明情况，也估计那姓黄的会自己再到渔业大队去找门路。所以他直奔渔业大队。张金松寻到湖边，那假会计正巧在跟一只船上的社员搭讪。张金松走上去对那假会计连轰几炮，引得许多渔民一齐围过来。恰巧有个渔民认识那家伙，当场揭出了他的老底：他根本不姓黄，真名叫尤得富，是个劳教释放分子。张金松和大家一起，从他身上查出了十几张介绍信。仔细一分辨，都是伪造的。狐狸现了原形，张金松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眼也亮了。他立即和几个渔民把尤得富往镇上送。路过这河边，尤得富竟跳河逃跑。张金松火冒九丈，忙跳下水追赶…渔民七嘴八舌把经过告诉了秀梅。秀梅激动地说：“金松同志，应该向你学习。”张金松这时眼里竞冒出了泪花，他惭愧地说：“不，民兵同志，我，我有严重错误。”他顿了顿又说：“快回镇吧，我把船上的鱼卖给蔬菜商店去。”秀梅关切地说：“先找个人家换换衣裳，免得冻坏身体。” ·48· ==========第52页========== 在场的渔民从自已身上匀出衣裳，带着张金松找就近人家更换去了。这时秀菊走到秀梅面前不好意思地说：“姐姐，真没想到他会…”秀梅认真地说：“这应该想到。我们帮有资本主义思想的人丢掉包袱，就是铲除滋生毒草的土壤。这心血决不会白花。一线串起万颗心，就能把无产阶级专政的长城铸得更坚，筑得更高。我们不仅要把自己看作是挎枪的民兵，还要时刻想到，我们是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战斗的战士。单纯的军事观点，可要不得啊！”秀菊默默想了好一会，到船舱里拿回钢枪，又跑到秀梅面前说：“姐姐，那本《红旗》给我吧，那个卖鱼给张金松的渔民的思想工作由我去做。” 张金松换好衣服和渔民们三起回来了。他接口说：“让我去吧。我下湖耥螺蛳，好顺便找他。”渔民们也争着要把那思想工作包下来。秀梅深情地望着大家，心里热呼呼的。她想了想说：“还是让秀菊去吧。” 此时，浓雾渐散，朝阳喷金，满天云霞，五彩缤纷。站在紫竹河边的“武秀才”，在初春的阳光里，显得格外英俊。 插图：张理中 ややや (上接第38页) 上当，腰板不硬，歪风难挡！党给了我们商品分配大权，我们要为无产阶级掌好这个权啊！”话说得自自然然，清清楚楚，大家都在深思。我只觉得心里热烘烘，脸上火辣辣的。小凌高兴地说：“下午，我们一起去找农具的邱科长，好吗？”大家坚决地点点头。小凌看了看篮子里的猪肝，朝我笑了笑，拎起篮走出了店门。我望着小凌远去的身影，觉得越来越高大，越来越高大。 49· ==========第53页========== 新的生命 姚原刚改编 一九七五年初春的一天，下午三点多钟，一辆草绿色救护车“当当…”响着急促的铃声，飞快开进了上海纺织医院，停在急诊室门口。紧接着从车上抬下来一个已经昏死的病人。“快，快抢救，电击伤！”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土们一齐向病人围拢来。 病人是纺织厂一个年轻的电焊女工，叫小芳。据陪送来的人介绍，小芳这天下午在二十米左右的高空工作，不当心被 六千多伏的高压电击伤摔下来，当场昏死过去，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按医学文献记载，一个人心脏只要停止跳动六分钟，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眼前这个小芳，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二十五分钟，还能有复生的希望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病人救活！她是我们的阶级姐妹啊！”大家回头一看，只见门外跨进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同志，头发花白，神情庄严，她，就是上海东风棉纺织厂老工人、共产党员、进驻纺织医院的工宣队负责人杨月红。杨月红紧握双拳，继续对大家说：“同志们，情况是严重的，但是，有党的领导，有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我们一定要尽一切努力把她救活过来！” 、50· ==========第54页========== 抢救战斗在紧张地进行着，整个医院上上下下都动员起来了，广大医务人员以高度的革命贵任感和强烈的无产阶级感情，克服了重重困难，把这位心脏停止跳动二十五分钟的阶级姐妹从死亡线上夺了回来，使她获得了新的生命。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休养，小芳很快恢复了健康。 小芳出院那天，医院特地开了欢送会。欢送会一结束，小芳激动万分，紧紧握住杨月红的手说：“感谢医院，感谢工宣队老师傅！”杨月红看着眼前这个红红脸膛的姑娘，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一家，她无限深情地说：“小芳，你要感谢党，感谢毛主席呀！”杨月红觉得现在是一次向同志们进行阶级教育的好机会，就招呼大家坐了下来，慢慢地讲起了过去。 四十多年前的一个除夕的晚上，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大雪象鹅毛般飘下来。上海闸北一条弯弯曲曲的马路上，跌跌冲冲走来了两个孩子。一个九岁的女孩，瘦瘦身体，穿一身单薄的破布衣裤，右手拎一只破篮，破篮里放着一只盛着半碗冷饭的铁皮罐头，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就是杨月红。她左手拉着四岁的弟弟，两个人都光着脚，在冰天雪地里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 月红老家在苏北，父亲因交不起地主活阎王的租米，还不清这笔阎王债，被活活逼死。父亲刚断气，活阎王又逼债上门，硬要月红娘带着月红到活阎王家里帮佣抵债。月红娘走投无路，为了逃出地主的鬼窟，她听人家说上海是个“天堂”，就带着月红和她弟弟一路讨饭到了上海。可是旧社会的上海滩，只是吸血鬼的天堂，哪有穷人的活路啊！月红娘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整天整夜替人家缝补浆洗，这样辛辛苦苦，撑不了一个月，就累倒了。除夕这天，月红领着弟弟，好不容 51 ==========第55页========== 易讨到半碗冷饭。她想到妈妈受苦受累，正病倒在“滚地龙”里等他们回去，就领了弟弟顶着漫天大雪，急急忙忙朝回家的路上走着。 快到家了，经过一家老虎灶门口，月红心想：妈妈还在家里挨饿，这罐头里冰硬的冷饭叫妈妈怎么下肚呢？就拉了弟弟走近老虎灶，想讨点开水泡泡冷饭。这时，从老虎灶楼上走下来一个人，月红看他满脸横肉，额角头上有一块刀疤，知道他是这个老虎灶的老板，姓邱。邱老板一下楼，两只贼眼盯牢月红的小弟弟，看了一会，露出两只金牙，吐出一丝奸笑：“嘿嘿嘿，要开水吗？好说，来！”随手舀了一勺开水倒在月红的罐头里。月红领了弟弟刚想走，老板却拦住了说：“慢！小姑娘，我看你这小弟弟皮包骨头，不是冻死，便要饿死，你回去跟你娘讲一声，我出五斗米，卖给我当儿子。”原来这个老板自己绝了子孙，看中了月红的弟弟。月红一听，气极了，自己的弟弟怎么能给老板做儿子呢！她真想把这一勺开水还给老板，但开水已经泡在饭里，倒不出来了，她又气又急，冲着老板说：“老板，这一勺开水钱我明天就来还你。”说完，拉着弟弟回身就走。 月红带着弟弟急急忙忙回到家里，见了妈妈，就把刚才老板的话向妈妈说了。妈妈把弟弟紧紧搂在怀里，气愤地说：“瞎了眼的狗老板，真狠毒！咱们穷要穷得有志气，再穷也不能把弟弟卖掉。月红，你明天就去还他的开水钱。”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一大早月红娘脱下身上的破棉袄，叫月红去卖掉，还老板的开水钱。月红看着生病的娘身上只有 一件破布衫，难过得直淌眼泪，可是这开水钱不还，弟弟要给老板抢去呀，她只得领着弟弟到旧货摊拿破棉袄换了十儿个 ·52· ==========第56页========== 铜板，看小弟弟饿得慌，就给他买了一只大饼。小弟弟虽说只有四岁，也懂事，大饼舍不得吃，拿在手中准备回家同妈妈一起吃。月红手里捏着剩下的几个铜板，拉着弟弟朝老虎灶走去。走近一看，老板坐在里面，她走上前，把钱朝灶头上一放，说：“老板，还你的开水钱。”老板立起身，嘻皮笑脸走过来：“啊呀！一点点开水，小意思，不要付钱了。哎，小姑娘，昨天对你讲的，跟你娘说了吗？”“我妈说，穷人穷得要有骨气，弟弟不能卖！”“什么！不卖？！”老板贼眼里闪出两道凶光，恶狠狠地叫起来：“不卖？嘿！不卖今天就不要想走！小赤佬，小讨饭也想吃大饼！”说着，“啪”一记，拿弟弟手中的大饼打落到炉灶底里。弟弟一面骂贼老板，一面蹲下去拾大饼。就在这一瞬间，残忍的老板从灶头上舀起一大勺滚烫的开水，“哗”的朝弟弟头上浇去，可怜的小弟弟惨叫了一声，立刻倒在地上。月红一看，眼晴冒火，心肺也要炸开了，她拚了命一头向老板撞去，老板“噔噔噔”倒退几步，“叭哒”一跤跌倒在炉灶边上。老板没想到九岁小姑娘会有这一下，于是普性大发，爬起来，从炉膛里抽出一根烧得火烫的捅条，朝月红头上打来。这时，幸亏冲进一群愤愤不平的过路人，才把月红救了下来。 月红含着眼泪，抱起昏迷不醒的弟弟，回到家里。妈妈看见满头水泡的小弟弟，心如刀割，她象发疯似的几次挣扎着要去同那贼老板算账，都被同甘共苦的邻居们劝住了。邱老板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流氓，他同巡捕房都有勾结，在那吃人的旧社会，恶魔横行，豺狼当道，哪有穷人讲理出气的地方呀！这以后，小弟弟天天发高烧，眼睛肿得一直睁不开，头上化了脓，已经奄奄一息。有个好心的邻居讨来了一张药方说：“月红娘，赶快想办法赎帖药吧，眼看这孩子就要活不成了。”可是 ·53· ==========第57页========== 家里穷得连粥汤也喝不上啊！哪有钱去买药呢？ 一连儿天，家里就靠月红到几里外的荒地上挖些野菜充饥。这天中午，月红挎上篮子，跨出家门，准备去要点吃的给妈妈和弟弟。走出家门不远，迎面走来一个头戴呢帽、身穿长袍的人，后面还跟着几个和月红一起讨过饭、挖过野菜的小姑娘。小姑娘告诉月红，这个人是一家“湖丝栈”的包工头，今天是来招包身工的。包工头收住脚，上上下下打量了月红一番，突然开口一笑说：“嘿嘿，小姑娘，今天碰到我，算是你运气，包身二、三年，净得银洋三十元，先给安家费五元，还有二十 五元，三年期满再付。怎么样？这天堂去不去？”一讲“天堂”，月红只觉得一股寒气逼上心来。当初听人讲上海是“天堂”，可在这“天堂”里，穷人照样讨饭吃野菜，走投无路受迫害！她正要别转身跑开，突然想起了奄奄一息的弟弟，穿着破布衫病倒在“滚地龙”里的妈妈，她不能眼看小弟弟活活死去，不能眼看妈妈病成这样。她咬咬牙，同几个小姑娘一起，跟着这包工头去拿五元银洋的安家费。月红清楚地知道，这五元钱是自己的卖命钱啊！妈妈知道了，不知要有多难过！但这五元钱能救小弟弟的命，能给妈妈看病，自己再苦也值得。 月红把拿到的五元银洋紧紧揣在怀里，拔脚就往药店跑，哪知这五元卖命钱只换来一帖药！月红双手牢牢捧着这帖药，只想一步跨到家。回到贫民窟，天已经黑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悲惨的哭声，这不是妈妈的声音吗？月红三步并两步，走近一看，“滚地龙”前面围了一大堆人。邻居看见月红，不由背转身子，暗暗流下了眼泪。月红一头钻进“滚地龙”，只见妈妈扑倒在小弟弟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可怜的弟弟等不到姐姐的药，就被万恶的旧社会夺去了生命。月红只觉得天昏 ·54 ==========第58页========== 地转，手一松，药包散了一地。她根啊，恨这吃人的世道，吞去了两个亲人的生命！ 第二天清早，弟弟的尸体还没埋葬，包工头已冲进了门，等月红娘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月红已被包工头拉走了。 月红到了“湖丝栈”，真象进了老虎穴。这“湖丝栈”是在 一排又闷又湿的矮平房里，摆着十儿台老式机器，靠墙壁摆着 一只只锅子，锅子里滚开的热水冒着雾气。月红进厂去的第 一天，包工头就叫月红做打盆工。啥叫“打盆”呢？打盆，就是把蚕茧放在锅里煮上五、六分钟，一面煮，一面双手不停地用竹丝帚拍打，拍打出丝头，再用手从开水锅里捞起茧子，递给师傅抽丝。月红长得矮小，锅子高，她只好在脚下垫一只木箱子。茧子在沸滚的锅子里翻腾着，月红伸手下去捞茧子的时候，烫得十指连心的痛，几天下来，十个手指头肿得象煮熟了的胡萝卜。月红她们每天要一刻不停地做十五、六个小时，稍 一怠慢，工头的皮鞭就打来了。每天吃的是照得出人影子的“玻璃粥”，夜里睡的是几十个人挤在一起的“鸽子笼”。月红和小姐妹们苦苦地熬着，总想熬过三年包工期，就能熬出个头和妈妈在一起。哪里知道，还没熬满两年，恶魔却临头了。 这一天，月红寒热滚烫，但被包工头催逼着还得去干活。她昏昏沉沉地迈进车间，不停手地煮着茧子。忽然，一个女工急匆匆跑来告诉她，说她妈妈已经吐血死了。“什么？妈妈死了！”月红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只觉得天旋地转，人从木箱子上跌下来，一下子倒在地上。站在一旁的工头要紧过来朝锅里看，一锅茧子已经煮烂了。他暴跳如雷，举起皮鞭就朝月红头上“啪啪”两鞭子，顿时，两道鲜血从头上淌了下来。工头再想抽第三鞭，月红忍无可忍，耐无可耐，她看到 55· ==========第59页========== 地主、老板、工头都是一路货，都是欺压劳动人民的死对头，父亲、小弟弟、母亲的惨死，这笔笔血债，犹如寒天吃冰水，点滴在心头，阶级的仇恨给了她浑身力量，月红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夺过工头的皮鞭，大声说：“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打人？”车间里的小姐妹都拥了上来，大家气愤地责问工头：“凭什么随便打人！”工头一看，火上添油，大叫起来：“小鬼丫头，统统给我滚开1嘿！一锅茧子煮烂了，我叫你也尝尝味道！”说罢，工头退后几步，拿起一只木桶，在锅子里舀了一桶沸滚的开水，要想朝月红头上浇下来。月红看见工头这副狰狞的面目，眼前又出现了小弟弟被烫死的悲惨情景，她不顾一切的从地上拿起平时踏脚的木箱，狠命朝工头丢去，只听“啪”一声，木箱飞过去，打翻了工头手中的木桶，滚开的沸水正好倒在工头的脚上，贼工头“啊”的一声，痛得滚在地上极叫。小姐妹们一看月红闯下了大祸，赶快叫她逃走。这时，外面已闻声赶来一帮杀气腾腾的工头，把月红倒拖着拉到一间空房子里，把她双手反绑吊在梁上，残酷抽打，打得皮开肉烂，一直打到月红死了才罢休。半夜里，这些野兽就把月红的尸体丢到荒野坟堆里。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忽然下起雨来，坟堆里的月红被风吹雨浇，慢慢地苏醒过来。这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一股热气迎面喷来，张开眼晴，发现有一个毛茸茸、黑糊糊的东西在晃动，仔细一看，“啊！”是一条野狗。月红用足全身力气“咳”了一声，那野狗吓了一大跳，“汪汪”地叫了几声，夹着尾巴溜走了。月红艰难地坐了起来，她想，我不能在这儿等死，亲人的血海深仇还要报啊！她忍着伤痛，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爬去。天渐渐亮了，月红爬到了一条小路上，此刻，她再也没力气了，又一次昏死过去。这时候，小路上走过来一个人，她是“湖丝栈” ·56· ==========第60页========== 的女工王阿姨。王阿姨路过此地正准备去上班，看到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姑娘，大吃一惊，上前仔细一看，啊！是自己车间里的月红！王阿姨看月红还有一口气，马上把她背到自己家中。王阿姨虽则也是穷苦人，但她把月红当作自已小妹妹一样看待，正是苦帮苦，穷帮穷，天下穷人是一家啊！ 就这样勉勉强强度过了几个月，月红的伤痛渐渐有了好转，这时候，“八·一三”日本鬼子侵略上海，王阿姨也失业了，月红不愿意再为王阿姨增添负担，悄悄离开她家，到处流浪。 一九四五年秋天，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了。可是谁知道，前面赶走了日本鬼子，后面国民党反动派抢夺了人民抗日斗争的胜利果实，穷人还是被踏在地上直不起腰。为了找条生路，月红东拼西凑，咬了牙齿借下高利贷，好不容易才进了上海万利纺织厂。月红心想：纺织厂比起以前“湖丝栈”来总要好一点吧。 万利纺织厂的资本家，小头青脸三角眼，剥削手段更毒辣，活象一条毒蛇，工人们狠透了他，暗里都叫他“竹叶青”。“竹叶青”对工人百般污辱，女工进厂、出厂，都要抄身，对工人剥削的名目更多，上班讲话要扣工钱，“看野眼”要扣工钱，…七扣、八扣，物价又是一天涨几涨，一个月的工钱还买不到两斗米。月红起早摸黑做了几年，连高利贷也没有还清，身上穿的还是遮不住身体的破衣衫。正是乌贼黑，黑一时，资本家的心黑，黑一世；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剥削者的心都一样狠！ 这一天晚上八点多钟，突然从纺纱车间传来一声震耳的惨叫。月红急忙离开织布机，和女工们一起奔向纺纱车间。纺纱车间门口挤满了人，人们悲伤地捂着脸：“唉！王阿姨死得 ,57p ==========第61页========== 真惨呀！”月红挤进人群，只见在一台五、六米高的赤膊皮带车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面孔已经血肉模糊，肴不清楚。月红只听旁边的小姐妹不住地喊：“王阿姨一一王阿姊一”月红心里一惊，再朝那尸体一看，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都那么熟悉。“啊！”真是那个救过自己的亲人王阿姨啊！ 原来，“竹叶青”为了抢出一批纱，发大财，已经逼着工人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了。这天清晨四点钟上班，王阿姨就觉得胸口闷，头脑胀，一直撑到下午还不能下班。有病的王阿姨干了十六个小时，实在支持不住了，车间地上又到处湿淋淋，王阿姨头一晕，脚下一滑，手碰在飞速转动的皮带上，头被卷进了皮带轮。月红眼见王阿姨惨死，悲痛万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难道我们穷人就永远被地主、资本家踏在脚底下吗？不行，这笔血债一定要清算！月红坚强地站了起来，女工们愤怒地跟在后面，·起去找“竹叶青”算账。 月红和工人们神进资本家的“写字间”，劈头就骂：“你这狼心狗肺的‘竹叶青’，工人有病，还逼着干活，现在人死了，你要偿命1”“竹叶青”-一看工人竟拥进自己的“写字间”，弹出三角眼凶狠地说：“人死了，又怎么样？我还要叫她赔我皮带车呢1你们这些臭工人，不在车间里干活，跑到这里来想造反吗？滚！”月红气得牙齿咬破嘴唇，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步跳到资本家面前，挥着拳头说：“‘竹叶青’你这条毒蛇，你逼得工人实在活不下去了，今天我们就是要造反！”小姐妹们都纷纷伸出拳头，“要‘竹叶青’偿命”的吼声惊天动地。 仇恨的怒火越烧越旺，反抗的浪潮越来越高，万利纺织的工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罢工斗争。月红也懂得了在这世道上穷人为啥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是因 ·58· ==========第62页========== 为这个社会制度吃人，是因为咱们穷人手里没有权啊！穷人要翻身出气，就一定要把这个权夺过来。在党的领导下，月红和小姐妹们积极串连起来，当罢工讯号一发出，她第一个关了车，带领女工们冲出工厂，和兄弟厂的罢工队伍汇合成浩浩荡荡的大军。“竹叶青”看到工人们罢工，气急败坏，十分恐慌，马上同伪警备司令部联系，伪警备司令部同时接到了其他厂资本家的求急电话，马上派出大批装甲车和军警来镇压。装甲车疯狂地向工人队伍冲过来了，在党的领导下，月红和小姐妹们手挽着手高呼口号，筑起了一道铁壁铜墙，月红威武地向敌人大声喝道：“你们这些军警，吃了人民的饭，穿了我们织的布，为什么要来镇压我们工人？！”开装甲车的军警被这女工义正辞严的责 ·594 ==========第63页========== 问吓呆了，装甲车停了下来。这时，装甲车顶上一扇乌龟壳门打开了，探出两个头来。月红一看：前头一个就是“竹叶青”，后头一个，满脸横肉，额角头上有一块刀疤，“啊！”这不是十儿年前残害弟弟的那个老虎灶的邱老板吗？原来邱老板这个流氓头子摇身一变，现在当上了警备队长。月红和小姐妹们手握铁棍冲上前，朝两个狗头狠狠打去，同反动军警展开了拚杀。“竹叶青”和邱队长急忙把头缩进乌龟壳。斗争正在激烈进行，冷不防，一个反动军警窜到月红背后，一枪托打在她的背上，顿时月红大口吐着鲜血，眼前一阵黑，昏了过去、那个反动军警立刻遭到无数工人的回击，月红被工人们救了下来。就在月红奄奄一息的时候，斗争还在继续下去，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已经逼近上海。 当月红从昏迷中再次醒来时，好象听到身边有许多人在轻声说话，她睁开眼腈一看，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房间，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不是在做梦吗？再一看，周围都是厂里的小姐妹，还有一位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草绿色军帽的陌生人。月红挣扎着想坐起来，姐妹们忙把月红按在床上，高兴地告诉她：“月红，这位是亲人解放军。‘竹叶青’和邱队长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上海解放了！工人翻身了！”“亲人一解放军！工人一一翻身了！”月红默默地念着，望着这位解放军军帽上闪闪发光的五角红星，激动的热泪泉水般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杨月红的故事讲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流下激动的泪水。杨月红拉着小芳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小芳，今天我们无产阶级已经掌了权，可是还有‘竹叶青’，还有‘邱老板’那样的人要同我们较量，要搞复辟，想翻天呀。世界上也还有多多少少 ·60 ==========第64页========== 穷苦人在受‘竹叶青’、‘邱老板的压榨啊！我们只有时刻牢记党的基本路线，才能不断巩固我们已经夺得的政权，才能把实现全人类解放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听杨月红说到这儿，小芳激动地站了起来，揩干眼泪，坚定地说：“杨师傅，你说得对。我懂了，今天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把我救活了。杨师傅，你这么大年纪还为党的事业忘我工作，我一定要用党给我的新的生命，为夺取新的胜利，冲锋一辈子1”在场的同志们也都激动地纷纷表示决心。杨月红看到同志们斗志昂扬，精神焕发，感到无比高兴。 这真是： 基本路线记心上，忆苦思甜不能忘，紧跟领袖毛主席，革命路上不迷航。 (参照《上海工人家史选》中《党给了她新的生命》和《满腔悲愤亿旧年两文改编) 插图：蔡君 ==========第65页========== 安 努力抓好革命故事创作 江苏省江阴县文化馆 近几年来，我们在毛主席革命文艺路线指引下，在江阴县委的正确领导下，认真学习上海市金山县开展革命故事活动的经验，努力抓了革命故事创作。广大业余故事作者，怀着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目标，挥笔战斗，积极创作。一九七四年和一九七五年，全县共创作了六百多篇革命故事。这些故事，在舞台上演，在田头、车间讲，在广播里放，有力地配合了党的各项中心工作，推动了三大革命运动，受到了广大干部群众的欢迎。其中《银珠姑娘》、《鱼池风雨》、《瓦匠新风》、《淑英开票》、《玉珍回队》、《新来的组长》等三十二篇革命故事，被报纸、刊物采用。我们是怎么抓革命故事创作的，谈几点体会。 抓演讲还要抓创作 我县从一九六四年开始就开展革命故事活动。过去，对演讲活动比较重视，抓得也比较紧。对革命故事创作则不注意抓。开展活动要故事本子，我们就从报上寻一点，书里找几篇，翻印一些下去，走现成路，吃碗里饭。结果，全县的故事活动热热冷冷，轰轰停停，迈不开新步子。如何把我县的革命故事活动深入持久地开展下去呢？我们到塘头桥大队和红农大 62 ==========第66页========== 队调查研究，倾听群众意见。这两个大队是在我县故事活动开始时一起冒出来的先进单位。后来，塘头桥大队轰了一阵不动了，红农大队却越搞越热火。啥道理？塘头桥大队没有抓创作，故事员反映缺本子，“弹旧弦，唱老调，没劲道。”群众反映：“听来听去儿个老故事，冷饭多炒没味道。”干部反映：“外来故事同本地实际少贴肉。”红农大队在抓演讲活动的同时，抓了故事创作。他们根据本地涌现的新人新事，编写了好多短小精悍的故事，供故事员演讲，常编常讲，常讲常新，故事员越讲越有劲，群众越听越要听，干部越搞越欢迎。我们从两个大队的经验教训中得出了一条：要深入持久地开展革命故事活动，必须坚持抓好革命故事创作。 从此，我们把革命故事创作作为全县文化工作中的一项主要工作来抓。为了扎扎实实抓好这项工作，县专门建立了革命故事创作领导组，各公社也建立了革命故事创作组，有条件的大队、单位，建立了故章创作小组。我们紧密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和政治任务，及时地组织业余作者创作革命故事。如在批林批孔运动中，编写了歌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和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春雷》、《回击》、《手术之前》；在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的运动中，编写了《理论新兵》、《剪刀大妈》、《淑英开票》；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编写了《新媳妇》、《瓦匠新风》等。 我们尝到了抓革命故事创作的甜头。抓了革命故事创作，不但推动全县革命故事演讲活动的蓬勃开展，而且能促进其他文艺宣传活动。革命故事，为其他文艺活动提供了基础脚本。两年中，我们把故事改编成了四个小戏曲，五个评弹， 四本连环画，十多个曲艺演唱材料，群众很欢迎。我们看到创作的革命故事在占领城乡恩想文化阵地中的战斗作用，越抓 63· ==========第67页========== 越想抓，越抓越有劲。 抓普及还要抓提高 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人民要求普及，跟着也就要求提高，要求逐年逐月地提高。”“我们的提高，是在普及基础上的提高；我们的普及，是在提高指导下的普及。”我们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在广泛发动群众创作革命故事的同时，抓了提高工作。方法是：三级评议，两级会讲，集中加工。 我们每年总是搞一次规模比较大的全县性的创作故事会讲，检阅一年创作成果，总结交流创作经验。围绕这个大活动，我们通常抓五个回合：一、在普遍发动的基础上，以公社为单位对创作故事进行评议，我们县创作组的同志深入到重点公社参加评议，进行辅导；二、各公社经过评议，挑选有基础的创作故事参加大片（我县分五大片）评议，从作品的题材、主题、人物、情节、语言等方面评作品的优缺点，议详细的修改方案，一篇一篇的评，一篇一篇的议，一篇一篇的定下修改方案；三、根据片评议意见经过修改后，各公社进行创作故事会讲，一方面竖起来看看、听听，一方面广泛征求意见，进-一步修改，四、各公社挑选会讲中比较好的故事，参加县创作故事会讲，会讲期间，我们成立了由领导、业余作者、专业创作人员和工农兵组成的评议小组，对每一篇作品进行细致的评议，只要是基调好的，就肯定，就鼓励，就扶植；五、会讲结束后，县里举办重点作品创作学习班，集中力量，加工提高，汇编成册。 ·64。 ==========第68页========== 我们在实践中体会到，抓公社、县两级创作故事会讲，是促进群众创作的一种很好的方法。抓公社、片、县三级评议，是提高创作故事质量的一个重要措施。几年来，我们这样抓了，创作故事一年比一年多，质量一年比一年提高。 抓作品还要抓作者 我们全县有二百多个业余故事作者。怎么使他们保持旺盛的创作热情，为革命创作更多更好的故事，这是一个重要问题。我们主要抓了三个方面： 组织业余作者学习革命理论，端正思想路线。我们对业余作者的思想经常进行调查研究，发现大部分业余作者的创作态度是端正的，思想是健康的，但也有少数人思想沾染了灰尘。有的有“耗了灯油费了纸，写了稿子无好处”的创作吃亏思想；有的有“捏了钉耙蛮定心，何必写稿伤脑筋”的创作吃苦思想；有的有“一篇故事报上登，找个工作安个身”的创作找出路思想等。我们针对这些思想苗头，用县里开座谈会、同公社党委一起办学习班、个别谈心等方法，同业余作者一起学习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学习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学习革命样板戏创作经验，批判“三名三高”等修正主义文艺黑线的流毒，帮助他们端正创作态度，树立为占领思想文化阵地、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创作的正确思想。 鼓励业余作者扎根基层，学习先进，并组织他们扩大眼界，丰富生活。业余作者虽然扎根基层，但是还必须鼓励他们投身于火热的三大革命斗争，并在斗争中注意观察生活，学习先进，否则也会身在宝山不识宝，不善于从火热的斗争中提 ·65· ==========第69页========== 烁出创作素材来。另一方面，业余作者只在一个生产队、一个大队，走动的是一个小阁子，看到的是一个小天地，要创作丰富多采的故事作品也会有一定困难。为了克服这个弱点，我们组织业余作者到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单位华西大队去参观学习，有时把创作学习班搬到那里去办。听大队党支部介绍农业学大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中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听贫下中农讲战天斗地、改造河山的动人事迹，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把村、田重新安排后的新面貌，展望前途如锦、宏伟壮丽的未来，扩大他们的视野，拓宽他们的胸怀，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这对创作十分有利。《瓦匠新风》起初改了儿稿，兜来兜去在“吃与勿吃”这个圈子里转。后来，我们组织作者到 五匠集体化搞得比较好的几个大队去学习，和那里的瓦匠一起参加建房劳动，访问建房的贫下中农，了解五匠组织起来过程中的尖锐斗争，然后对作品进行修改，写出了紧跟形势、战斗性较强、干部社员欢迎的故事作品。 组织业余作者学习业务，提高写作水平。我们除了在会讲前后，通过三级评议培训业余作者外，在平时采用多种形式进行辅导。如：印发故事创作学习材料，介绍、剖析好故事，举办故事创作讲座，召开小型创作经验交流会，登门拜访当面处理故事来稿，举办短期创作训练班等。 我们在抓革命故事创作上刚刚迈出了一步。这一步与飞跃发展的革命形势比，步子太小了。我们决心进一步学习毛主席的革命文艺思想，学习革命样板戏创作经验，用大干快上的精神狠抓革命故事创作，牢记党的基本路线，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创作更多更好的革命故事。 ·66· ==========第70页========== 为革命讲好革命故事 陈永绩 怎样讲好革命故事，提高讲革命故事的表演水平，谈几点不成熟的意见。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的文艺，既然基本上是为工农兵，那末所谓普及，也就是向工农兵普及，所谓提高，也就是从工农兵提高。”毛主席又说：“因此在教育工农兵的任务之前，就先有一个学习工农兵的任务。”一个革命故事员，首先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努力改造世界观，努力学习工农兵的好思想、好品德；只有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才能理解无产阶级英雄人物的思想感情，才能用无产阶级的立场观点，去狠批反动思想和错误言论，才能从本质上去暴露敌人、鞭挞敌人。革命故事员如不刻苦改造思想，台上讲英雄，台下是狗熊，广大工农兵是不会接受你的宣传的，也不允许这样的人去占领意识形态阵地的，所以，要讲好革命故事，首先要作革命人。 研究主题 在讲革命故事之前，必须很好研究这个故事的主题思想、宜传目的，以及它的贯串情节、人物关系、环境地点，把这些研 ◆67· ==========第71页========== 究好了，才能心中有数。例如：当我接受了讲《爷爷学手艺》这个故事的任务时，首先分析了这个故事的主题。这个故事是配合学习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批判资产阶级法权，批判自发资本主义势力的。要讲好这个故事，必须首先塑造好老洪爷爷这样一个站得高、看得远、一心为公的共产党员形象。我在仔细分析作品之后，感到老洪爷爷应该是一个积极、热情、乐观又很幽歌的退休老工人。他对待同志象春天般的温暖，对待自发资本主义势力又象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这样的退休老工人，我在生活中见过不少，我们楼下就有这样一位老伯伯。当我塑造老洪爷爷的时候，基本上是以这些退休老工人的形象为依据的。 我从表演上抓住老洪爷爷的特点，就是对同志的亲切感情，对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小生产者的僧恶反感。举两个例子：“老洪爷爷…对大家说：‘同志们，今后谁家棕绷坏了，可以送店里修，或者到里弄服务站修，也可以叫我修…’”这些话，我用一种非常诚恳、非常热情的语调来讲。要是冷冰冰地说这几句，恐怕别人真有坏了棕绷的，也不一定愿意找他了。另外，他对小海幽默地说：“要学习总得花点‘学费’呵！小海，你说是吗？旧社会，咱想学点手艺还学不成呢！”这里用一种非常亲切的平等待人的语气，就不会使人感到老洪爷爷是个动不动要教训人的可敬而不可亲的老人了。而他对肖生财，则丝毫不讲情面，单刀直入地揭露他的错误行为，对他进行斗争。在这儿，我设计了一个大转身动作，把手一挥，气愤地说：“好了！”来制止肖生财的狡辩，把老洪爷爷嫉恶如仇，勇于斗争的英雄形象留给观众。 ·68● ==========第72页========== 努力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形象 讲好革命故事的核心问题，是必须努力塑造好无产阶级英雄人物形象。革命样板戏在艺术处理上，是调动一切艺术手段歌颂主要英雄人物。讲革命故事也必须这样。一个人讲故事，条件有限制，但也可以运用形体、声音、动作、地位调度等艺术手段，努力塑造无产阶级英雄人物形象。例如：在讲《打进匪窟》时，我采取了这几种手段：在表叙中，我以满腔热忱来歌颂英雄人物，这方面的例子后面还要讲到。在形体上，让他有鲜明的对比，在我进入杨子荣这一角色时，我是挺胸收腹，尽量按照样板戏的舞台形象来塑造他，而起座山雕这一角色时，我总是让他微微弯屈双腿，身体下蹲，背稍驼，这样做，不仅可以使观众有座山雕是坐在那儿的感觉，同时也有他比杨子荣矮了半截的感觉。从声音上，在自己现有条件下，尽量做到杨子荣高亢有力，而座山雕低沉嘶哑。我还采取了多次亮相的办法。短短十五分钟的故事，我四次亮相：第一次，当座山雕嚎了一声：“天王盖地虎！”杨子荣毅然答道：“宝塔镇河妖！”这儿节奏鲜明，大幅度动作，静止亮相，第二次，在杨子荣说了“牡丹江五合楼”以后，第三次是在座山雕接了联络图，发出一阵得意洋洋的狂笑后，有一段词：“杨子荣看在眼里，心想：你这个笨蛋，死到临头，还在那里得意忘形，等着吧，你们这帮匪徒逃不脱人民的巨掌。”这段词，完全可以用故事员的表叙，但我为了让观众更多的留下对杨子荣的印象，跨上一步，两眼凝视对方，眼神里迸发出藐视的目光，用杨子荣的神态说出了这段内心活动，第四次是在座山雕说“献图有 69 ==========第73页========== 功，劳苦功高”时，我侧身向右，接着一个反身踮步，左手握拳，往后一甩，右手握杯，向上一招，昂首挺胸，两眼远视，静止亮相，接下去充满激情，用白的方法，一口气讲完下面这段词：“杨子荣手端酒碗，眼望远方…豪迈地说出了：‘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酒热血写春秋。’”这样多次把杨子荣的形象展现给观众，从故事表演来说，也就是在努力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形象。 要有激情 任何表演艺术都离不开激情，革命故事也是这样。在表演中，故事员一定要满怀无产阶级的深厚感情，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在歌颂英雄人物的时候，充满热爱。有了这种真实的感情，在表演中才会感染观众。如没有这种感情，在讲演时就象背书一样，无动于衷，你自己不感动，当然也感动不了观众。我在改编《打进匪窟》时，在形容杨子荣穿戴打扮之后，有几句颂扬的词句：“…站在这威虎厅当中，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威风凛凛，显得好不威武！”可是在看了彩色电影，不断学习样板戏之后，对杨子荣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我在表演中，感情也越来越充沛，说着说着，最后多了个“哇”字：“…站在这威虎厅当中，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威风凛凛，显得好不威武哇！”别小看这个“哇”字，有它没它，感情上可不一样。 白的时候，就更需要激情了。例如讲革命故事《争夺》，在说到民兵小分队长老华对被坏人教唆的青少年阿虎说：“阿虎，我们看到你这种情况，感到非常痛心！”这句话完全出于我的肺腑。又当阿虎谈到敌人怎样恶毒地要把他拉下水时，老 ·70· ==========第74页========== 华愤怒地说：“要不消灭这些幕后教唆犯，怎么能更好地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我也从内心里进发出这愤怒的声音。 所谓激情，无非是喜怒哀乐的激动之情。情是有阶级性的，必须正确理解人物，具有故事中人物的思想感情，才能准确表达。必须正确理解讲这个故事的宜传目的，才能准确掌握分寸，就是说：既要放得开，又要收得住。如我讲《争夺》，讲到老奶奶忆苦思甜时，只能眼眶里含着泪花，而不能泪如泉涌，若不加控制，等老奶奶忆完苦，立即转入表叙时，情绪转不过来。 注意语言 讲革命故事，一定要注意语言。在表的时候，要求咬字清楚，声音响亮，快而不乱，慢而不拖。新故事员往往容易快，容易把最后一个字音吃掉，容易一句紧接一句，没有句与句之间的自然顿歇。在介绍人物或情景的时候，要求好象看见了、听见了，清清楚楚，绘声绘色。在白的时候，应该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因为你要同时塑造好几个角色，这就需要你仔细分析你所要塑造的人物的年龄、性别、性格、身份。分析以后，才能确定各个人物所使用的不同语言，需要在语言上有所化装。语言化装，一是声音，一是语气。声音不同，大部分因素是年龄和性别；语气不同，表现不同人物的身份和性格。故事员要根据自己的条件来塑造，拿我来说：讲《爷爷学手艺》，我接近老洪爷爷的声音条件，为了创造出一个老当益壮、人老心红的退休工人形象，我采用声音靠后，用胸腔共鸣，有声若洪钟的感觉；在语气上，我根据老洪爷爷热情、 。7} ==========第75页========== 乐观的特点，用缓慢有力而又亲切的语气，有时还带些幽默感。奶奶和小海的声音，我是不大象的，只能从语气和神态上来解决。 讲革命故事，一人多角色，最好为每个人物找一、二句有特点的语言，配合动作，这样有利于人物贯串，给观众留下对每个人物的不同印象，如贯串不好，把老人的话用小孩的声音去说，或把青年人的话用老年人的声音、语气去讲，都会把观众搞糊涂的。 还要注意重音的处理，例如《争夺》中，阿虎说：“我早在这儿等你了！”这句话重音在“等”字上，这也是个双关语，坏蛋听来是等他会面，而阿虎的真意是早在这儿等着抓你这个坏蛋了。 在语言上还要注意节奏的安排。对重点情节，要仔细表演，不关紧要的地方，可以速度放快，只要把词说清楚就行了。有的地方根据情节需要，节奏上要有很大变化，例如《争夺》中有一段：“…当他放过两辆（汽车），在第三辆前冲过去，一看那家伙远远朝码头方向跑去，老华他俩紧追不放。”这一整段，我是情绪紧、节奏快，等把这段一说完，我深深地换一口气，接着不慌不忙地说道：“六月的雨说下就下…”我这样做，不仪使观众缓冲一下情绪，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休息一下，为下一个高潮作准备。节奏有变化，就会使故事中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松，也就把该突出的地方突出来了。有了节奏的变化，就会引起观众的不断注意。如你坐火车时，尽管机声隆隆，车厢晃荡，在有节奏的晃荡中，你慢慢地睡着了，可进站时车 一停，声音不响了，车厢不晃了，你反而会醒了，这是因为节奏的突然变化，引起了你的注意。所以我们在讲革命故事的时 ·72 ==========第76页========== 候，不能不考虑这个节奏问题，但节奏必须服从主题和内容。 表和白的关系 革命故事中，表和白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故事员必须分清摘细，进出自如。 分清摘细，就是要求你对每一个情节、每句台词都搞清楚，哪是表，哪是白。有的地方是表，但为了塑造人物有利，你又要有意识的用白的方法来处理，就象前面谈到的杨子荣那段内心独白。有的地方是白，你又要用表的方法来处理。例如：老洪爷爷看到桌上的酒和苹果，随即问道：“这是哪儿来的？”我为了一气呵成，采用了表的方法。 什么叫进出自如呢？因为革命故事一会儿表，一会儿白， 一会儿进入角色，一会儿又退出角色，如这个关系交代不清，观众就不容易搞清楚。怎么把关系搞清呢？那就要注意到在表进入白时，给观众略有思想准备，这时间只是一瞬间。例如：在《爷爷学手艺》中有一段：“一个星期天的早上，老洪爷爷来到他孙子小海的床边，摸着小海的头轻轻地说：‘小海，快起来，爷爷要你睡的这只旧棕绷派用场呢！’”从“轻轻地说”这句表转入白，在这儿稍一停顿，接着从正面转向右侧，立即转入老洪爷爷的精神状态及形体动作，用老洪爷爷的语气说：“小海…”当说完最后一句“派用场呢！”必须立即收起老洪爷爷的精神状态和形体动作，把脸转向观众，立即恢复到故事员的本来面目，马上表叙，如果一停，就给人有忘词的感觉。 在白转入表时，不管角色的词有多长或者很短，必须做完，不要剩最后一、二个字或一、二句话，就收了架式，退了出 ·73· ==========第77页========== 来。但在讲完最后一个字，或情绪表达完了，转入表叙时，要有个自然过度，千万不要一刀齐，突然把原来的脸部表情收住，那很容易给人一种冷面滑稽的感觉。 方位明确也是要注意的，例如《爷爷学手艺》中，老洪爷爷和小海的第一段对话，是爷爷在左（脸朝右），小海在床上，很难说出他脸朝哪，但为了把人物分清，我让他脸朝左。第二段对话，我是用手朝右边一指说：“爷爷从外间拿了一只小木箱走了进来。”爷爷从右边进来后，脸一直向左和小海说话，小海跟爷爷说话脸就朝右了。另外，爷爷个儿高，和小海说话，头有点朝下，小海个儿矮，跟爷爷说话，脸总是有点往上仰。方位明确有个好处，可以使观众对规定的环境有真实感。但首先要演员心里清楚，处理起来很明白，观众就容易看清楚。 怎样把革命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有一点很重要，就是革命故事员自己要有真实感。讲的时候，必须眼中有物，耳中有声。说到冷，你要感到身上起鸡皮疙瘩；说到热，你要感到汗水顺着眼皮往下落。这些事听起来好象很难，但只要做有心人，特别是要向工农兵先进人物学习，把这些生活中碰到过的事，记在心里，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拿出来。你自己好象身临其境，观众也就会信以为真了。如果对所讲故事中的生活不太熟悉，也得尽量去熟悉和了解有关情况。 关于动作 讲革命故事以讲为主，但也得创造一些鲜明准确，对塑造人物性格有利的动作。如果创作出一、二个典型动作，会加深听众对人物的印象。但动作决不可以零乱无目的，如动作不 ●74● ==========第78页========== 准确，会影响人物塑造，也会影响观众的注意力，甚至把观众犒得莫名其妙。 动作大体上有这么几类： 一种是介绍人物性别、年龄、性格特点的动作。例如：在《爷爷学手艺》中，小海说：“爷爷，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要送回去的”，接着我做了个小海双手拉着爷爷的手，又孩子气地说：“爷爷您别生气，我这就去送好不好嘛！”说“好不好嘛”这句话时，我是身上拧着麻花，双脚来回跺着，一个天真的孩子跟爷爷发嗲的感情就出现了。又如：在《争夺》中有句词：“这时老奶奶顿抖地站了起来。”说的时候，我做了个双手按桌子，两腿弯屈，慢慢把腰直起来的动作。这样，一个老人坐着站起来比较吃力，用手按着桌子借一把力的神态就出来了。 一种是有政治意义的动作。在改编《打进匪窟》时，我没看过彩色电影，所以我在讲“我趁机把他这件衣服换，跨上了青鬃马，趁着漫天大雪，一口气跑上威虎山”这段时，我做了 一个用手往上指的动作，心想上山嘛，就得往山上指嘛。可是看了《智取威虎山》彩色电影，看到杨子荣是狠狠往下指去，从这当中，我发现我的思想和英雄的思想差距很大，在杨子荣的眼里，威虎山是敌人盘据的虎穴狼巢，狠狠往下指，体现了他踏平威虎山，消灭座山雕的雄心壮志。 再一种就是一般的标明远近高低、数目大小的说明动作。要把动作做好，一定要在平时注意观察生活，使动作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在使用动作时，感情一定要真实，观众才会相信你。如我刚才举的小海发嗲的动作，如感情不真实，不是 一个儿童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而是我自己，那真叫“发嗲”了，那会变成卖弄噱头了。 ·75· ==========第79页========== 动作也不能随便乱用，决不能在表演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时学小脚走路，决不能模仿一个天真的小娃娃用袖子擦鼻涕，把一些陈旧的、不健康、不卫生的动作搬到观众面前。 运用眼神 眼能传神，也就是说眼睛能说话，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都能从眼神里表达出来。凝视的时候，知道你在思考问题，眼睛一眨，知道你是计上心来；瞪着限，知道你眼里头冒火，怒火三千丈，狠狠的瞪他一眼，知道你对他不满；斜眼瞟一下，感到你在藐视；眼里流泪，知道你在伤心。睁着眼能表达感情，闭着眼也是一样，如《争夺》中，老奶奶说：“当时是个三伏天，孩子只穿条短裤，跪在烧红的煤渣上，痛得他…”说到这儿，我停了一下，咽了口气，把限闭了起来。这说明老奶奶痛苦得不愿说下去了。在表演中，还可以运用眼神，把观众引进来、送出去。如《打进匪窟》中，我说完：“一眼看出，这是由一帮汉奸、国民党、恶霸地主组成的政治土匪。”接着，我把眼神甩向台左，意思是说：那边还有，接着说：“再看左侧高台圈式靠背椅上，直挺挺地仰靠着一个家伙。”观众的思路也就跟了过来。 只有有了准确的内心根据，眼神才能自然的表达真实感情。 防止单纯追求剧场效果 讲革命故事，一定要防止不讲政治内容，单纯追求剧场效 、76* ==========第80页========== 果。所谓效果，应该是正确的政治内容，准确生动的艺术形象，给人以教育的效果，而不是其他。不应该为了获取观众的笑声，不从本质上去暴露敌人，而是从生理现象上进行丑化，什么晓脚哪，结巴哪，什么“倒挂眉毛三角眼，鹰勾鼻子雒嘴巴”呀等等，这些东西反复出现，只能引起观众一笑，反把严肃的政治内容冲淡了。 还有一种是乱用方言，在一个革命故事中，用几种方言，有的人认为这有剧场效果，其实，对塑造人物是很不利的。有 一次，听一位同志讲革命故事，内容是反映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旅馆服务员，帮助一对分散多年的父女重逢。当讲到他父女快要见面时，使人非常感动，有的观众泪花已经在眼眶里转动了。可当讲到父女见面时，父亲来了一句苏北话，一下引起观众大笑，把一个严肃动人的情景冲淡了。当然不是说绝对不能用方言，用的时候必须适度，必须与主题有关。 这样说，不是说剧场中不能有笑声，有了笑声就是摆噱头。難康的笑声，我们也是需要的，革命样板戏也给我们做了榜样，例如：《打进匪窟这场戏中，座山雕带着众匪徒掸衣拂袖，恭恭敬敬一步一步前去接图，这种丑态引起了观众的笑点，这个动作也衬托了杨子荣机智勇敢，让敌人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会师百鸡宴》中，座山雕一听解放军打进来了，吓得双手按在太师倚的扶手上，双腿在上面转了个圈，这个动作，说座山雕听到解放军打进来，吓得晕头转向，惊慌失措了。演到这些地方，观众是笑了，但没有冲淡对主要英雄人物的印象。 还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对反面人物或转化人物的表演处理上不能渲染过头，以致使观众听了故事以后，感到对转 77・ ==========第81页========== 化人物或反面人物印象深，面主要英雄人物的印象反而淡薄了。 作为一个革命故事员，在听到观众笑声后，要检查一下，观众为什么笑，这笑声是不是歌颂了英雄，暴露了敌人？这笑声会不会冲淡英雄人物形象？这笑声是不是由不正确的表演引起的？检查以后，正确的对待它。 健康的笑声和低级趣味、噱头的区别，在于与主题是否有关，是否有利于塑造主要英雄人物，是否从本质上暴露了敌人，我们处理好了这些关系，就能很好的掌握正确的表演方法，很好的抵制、批判故事表演中的不良之风。 由于自己水平有限，所谈的问题只是在自己实践中碰到和想到的，难免有不少错误和缺点，希望同志们批评指正。 年78◆ ==========第82页==========